榻上的國公夫人緩緩地恢複了意識,顯然是方才的對話聲驚擾了她的夢境。老王妃見狀,急忙趨步至她的身旁。
“謝茯苓的醫術確實非凡,倘若沒有她,我恐怕早已臥床難起了!”
這一番話,讓在場的眾人驚訝不已。這謝茯苓身為昭平侯府的世子夫人,不過是一位年輕女子,她的醫術造詣究竟如何,能夠獲得如此高的讚譽?
然而老王妃素來嚴肅穩重,威望素著,既然她都如此推崇,難道這謝茯苓真的醫術高超?
國公夫人卻顯得有些遲疑。她與老王妃情同姐妹,深知老王妃與伍元淑的舊情。這份情感自然會讓她對謝茯苓刮目相看,但更令人生疑的是征西王妃和臨川郡主的態度。
這對母女的名聲,國公夫人了如指掌。她不便直接拒絕,又不好拂逆老王妃的好意於是隻得點頭應允,“那就有勞世子夫人給我診視一番。”
帳篷內的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國公夫人心中卻有自己的主意。即使謝茯苓開出藥方,她可以選擇不用,這樣既不拂老王妃的好意,又不必擔心自己的藥方。
想到此處,她伸出了自己瘦弱如柴的手。謝茯苓微微欠身,輕輕地擱在了她的脈搏上。
臨川郡主在一旁冷笑不已,心中暗自嘲笑謝茯苓的虛偽造作,全然不知自己即將麵臨的風浪。
謝茯苓診斷完畢,抬起頭來,目光清澈地望向國公夫人。國公夫人露出一絲微笑,對這個沉穩自如的女子產生了幾分好感。
她深知,自己這樣的身份,萬一有個差池,為難民們開具藥方的功績立刻就會化為烏有。為了維護這份榮耀,理智的做法應是找個借口推脫。
如此多雙眼睛注視下,不是每個人都能承受這份沉重的壓力。
就在此時,帳篷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嚴厲的聲音,“國公夫人,切勿聽她信口雌黃,本院使自有辦法治療您的病症!”
謝茯苓回首,竟是日前與她結下梁子的文院使。
征西王妃臉色一沉,心中不禁生疑他為何突然出現?
難道他是來破壞自己的計劃的?
文院使急匆匆地走了進來,經過謝茯苓身邊時眼神中閃過一絲寒意,冷哼一聲,然後在國公夫人麵前站定。
“之前本院使已經叮囑過老國公,您的病情不宜輕易更換藥方。俗語有雲‘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急功近利隻會導致不良後果!”
他說這話時,目光還深深地在老王妃身上停留了片刻。
無人知曉,文院使一直在等待征西王府的情報,他深信老王妃在謝茯苓的治療下必定命不久矣。
可眼前的情景卻讓他大吃一驚,老王妃看起來比以前更加容光煥發,精神矍鑠。
他暗自猜測,老王妃定是在外出時特意化了妝,以掩蓋自己的病情,免得被太醫院的人取笑。
文院使收斂心神,繼續說道
“國公夫人之前的藥方,是我們集合眾人智慧,經過數個夜晚的研討才定下的。您的病症屬於火盛血熱,是實證,理應采取涼血清熱的療法。如今既然被誤導,隻能增加幾味涼性藥物,十天後本院使將再次前來複診。”
“十天?”老王妃眉頭緊鎖,眾人皆知,國公夫人的病情恐怕連四天都難以支撐。
在西魏這片古老土地上,醫術高超的大夫寥寥無幾,這便助長了文院使那既傲慢又倔強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