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朗冷著一張臉,看著楊慧,楊慧被他的眼神嚇得不敢抬起來。
“趙國公府滿門忠烈,陳氏一族是陛下親賜的英烈之家。沒有任何人可以瞧不起他們,也沒有任何人可以拿他們子女的婚事說笑。侮辱英烈,罪該腰斬。”
楊慧聽到腰斬的話,瞬間倒抽一口涼氣,她往後退了好幾步,猛咽口水。
衛朗看向楊修,冰冷的語言,像是一道道冰箭,刺穿楊修的心。
“伊伊於兵荒馬亂中保住趙國公府最後的血脈,這是她最大的功勞,但不是未來唯一的功勞。她不是你眼中所謂的二嫁女,一輩子隻能孤單影隻,做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婦人。相反……”
衛朗舉起陳葭與她交握的手,與她在涼亭做的一般,陳葭被他猛然舉起的手喚回了神智,她目光如水,與他對視。
衛朗對著陳葭粲然一笑,再次看向楊修,“伊伊跟我在一起,她的未來一定會暢通無阻。她不會因為是一個女子,就安於宅內四方天地,她會因為是我衛朗的女人,而叱吒於九州寰宇。楊修……”
衛朗的聲音拉長,楊修感覺今天正在被衛朗的話淩遲最驕傲的自尊,他沒想到衛朗不僅支持陳葭在外闖蕩,更願意拿出資源支撐陳葭更上一層樓。
這樣袒護一個女人,他楊修做不到,但是衛朗可以做到。
這樣的對比,完全把楊修比了下去,所以,他心慌了,自尊也被淩遲了。
“或許,在你看來,伊伊就是一個宗婦,她隻懂得打理後宅。但是,在我看來,能將陳玨從壽春城破當天帶出,一路躲避追殺,磕磕絆絆將陳玨帶回京城,並扶著陳玨重獲趙國公府爵位的她,是那樣的堅韌與美麗。”
衛朗低頭看向陳葭,像是在說情話,又像是在許諾他們的未來,“這樣有勇有謀,敢作敢當的女人,我衛朗得其青睞,是我的福氣,也是河東衛氏的榮耀。我願意待她如國士,敬她愛她,助她一躍騰空起,扶搖直上九萬裡。”
陳葭笑了,這話真好聽,雖然是情話,但是該死的好聽。
“楊將軍,恕我直言,在你們楊家侵吞趙國公府留給伊伊和阿玨安身立命的錢財時,你已經不配站在伊伊的身邊。既然,楊家傷她極深,你有什麼理由阻攔我們?”
衛朗的聲音不大,但是周圍的人都聽懂了他的態度,楊修則是無地自容的深呼吸。
衛朗白了一眼楊修,拉著陳葭往前走去,楊修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交握的雙手,他的眼中有著一滴淚,懸而未滴的淚訴說了他的潰敗。
衛朗對陳葭竟然有如此心思,而他徹底輸了。
楊修手捂著自己的心口,這裡有一種撕心裂肺的痛,為什麼和離才第二天,他就這樣的情緒?為什麼?!
衛朗和陳葭坐在馬車上,他還是沒鬆開手,她看著十指交握的雙手。
“感謝你方才袒護我。”
“那不是袒護。”
“我知道,但是我依舊認為這是一種偏愛的袒護。”
衛朗笑著揉了揉她的發頂,“如果你認為是偏愛,也可以這麼想。”
“你在人前這麼說,不怕河東衛氏的長輩找你問話?”
“我比你更了解他們。河東衛氏發跡於什麼,他們更清楚。否認了發跡根本,就等於否認了家族合理性。他們不會做這種蠢事。”
“你算不算為了我,拿住在家命門猛捏?”
衛朗偏頭一笑,風流又雋秀的笑容,像是夏日陽光曬化了終年冰雪。
“你值得我這麼做。”
陳葭歎息一聲,“怕是你回到家後,又是一番腥風血雨。”
“我不打算今天回家族。”
“啊?”
衛朗低聲說道“你忘了,我有話跟楊修說?他可是等了我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