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不離分明能感覺到,齊無廟身上散發出了一種異樣的血氣,不僅他的雙眼變得赤紅,整個身軀都泛出了些紅光,仿佛他的身體正在燃燒著他的血。
那血氣並不是來自齊無廟本身,而是她的魔力在他的體內遊走所釋放出來的訊號。
血色的氣息在從齊無廟的身體裡溢出,滴落在齊無廟身上的雨,從他身上流淌到了地上,竟也會變得猩紅。
齊無廟的身軀本就讓人望而生畏,如今有了這血氣,更如狂化了一般,全身散發出說不出的魔性,光是對上那眼,便會讓人覺得此刻的他絕對是個能生吞人肉的魔王,絕非什麼普通人。
狂化在魔物之中並不算很罕見,狂化的魔物非常棘手,他們往往會擯棄之前保守的進攻方式,變得悍不畏死,進攻性完全拉滿,即便會被刀破開身體,也要衝上來咬人一口,如同瘋了一般。
若是過去看到這樣的血氣,符不離必定心生不安,可現在卻發覺這血氣居然在自己的掌控之下,一時間有種說不出的彆扭感。
她分明感覺到,淑月其實沒有給與齊無廟多少魔力,但卻已經足以讓齊無廟陷入這如同狂化一般的狀態,那淑月如果將她體內那浩如煙海的魔力全用出來,會怎樣?
齊無廟看不到自己的樣子,隻知道自己此刻力氣大的喜人,原本雙手才可持握的劍,他竟可以單手舞的虎虎生風,從未有過如此輕逸的感覺。
任何武夫這般實力大漲,都會想要好好試試自己的實力,他那大劍單手持握,在麵前揮出了幾扇劍弧,便是那弧光過境帶來的風息,便吹得麵前的幾個小狗崽子拿劍不穩,飄飄搖搖差點跌倒。
“哈哈哈,龜兒子們,來和爺爺比劃比劃!”
他隻覺得心血來潮,全身說不出的暢快,有這般實力不見到些血都對不起這一身力道,衝上前幾招劈砍,便將那幾位先圍上來的獵魔人逼得步步後退,根本無力招架。
有膽大的試著用盾硬抗那巨劍,可那上百斤的巨劍堪比攻城錘,圓盾觸及巨劍,便整個人連著盾牌一起飛上了天,被衝擊震的全身酥麻,倒在一邊腿腳全然失去了力量,一屁股坐在地上再起不能。
見齊無廟衝上了前,被淑月抱著的符不離分明能感覺到,自己與齊無廟之間無形的魔力紐帶並沒有斷開,意念所至,她光是看著齊無廟身上的紅光,便能感覺的出他的身體狀況,隻要她願意,她便能輸出更多的魔力為他所用。
幾輪下來,齊無廟重劍揮的儘興,卻畢竟動作浮誇僵硬,難免被幾個靈活的小手傷了些皮膚。他的肌肉是堅硬,可畢竟不是鋼鐵,雖說他如同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反而越戰越勇,可傷勢不會因為他的奮勇而消失。
符不離能感知到他的傷,頗有些揪心。
齊無廟過去對付的多是魔獸,魔獸凶猛卻腦子普遍不太好,以他的蠻力莽過去,有點腦子的魔獸都會退讓開來,可這裡的獵魔人顯然與人打交道打的更多,熟悉了齊無廟的招式以後,便開始尋找起了齊無廟招式的破綻。
重型兵器就算用起來再輕盈,也不可避免地會因為慣性而大開大合,這一開合,便給了人可乘之機,若是等對方再摸清了齊無廟的動作習慣,屆時恐怕會反而形成另一種一邊倒的局麵。符不離立刻便讀出了這一點,心知絕不可戀戰。
“我們也快點走吧。”
齊無廟好不容易爭取來的機會,不走可就白瞎了他的奉獻。
“彆急,好久沒看打架了。”
淑月卻巍然不動,隻是在那站著,一手持傘,一手抱著符不離,好似看戲。
符不離有些不悅,他過去就很不喜歡彆人看著自己打架,自己在那以命搏命,旁人作壁上觀卻還要指指點點,命不是他們的,他們當然不知道其中的辛苦,這時候不珍惜好不容易用命換來的機會卻在這裡看戲,屬實太不當人了。
可她怎麼也拗不過淑月,淑月不走,她也著實沒有辦法,甚至從淑月身上下來都做不到,隻能乾看著。
看著齊無廟好似逐漸被看穿了動作,中招次數逐漸變多,符不離心急如焚,那些傷口出現在齊無廟身上比出現在她自己身上還難以忍受。
她是能看破那些人的動作,但她知道自己怎麼也沒辦法讓齊無廟和自己一樣去思考如何對敵,過去就這樣,他向來如此,隻知道揮劍,以為隻要揮劍就能蕩平一切。
如果是過去,自己應該站在他的身邊,為他拆去那些刺向他破綻的槍才是。可現在,自己居然隻能這麼看著……
“這人是你的朋友嗎?你朋友真厲害。”淑月道。
符不離麵露愁容“他要撐不住了,你不去幫他?”
淑月道“急什麼,他還能撐得住。”
撐得住是撐得住,可根本就隻有招架的力道。突圍本就講究個一往無前,衝出去便衝出去了,一旦陷入了鏖戰,那便必敗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