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真的離不開誰,真的離彆了之後,太陽也依舊照常升起落下,日子也依舊一天一天過去。隻是每日的粗茶淡飯少了些滋味,桌邊少了個一起吃飯的人,有那麼一絲安靜,那麼一絲空虛,那麼一絲寂寥。
常有人說時間會撫平傷口,沙灘上的沙坑在海浪一次次衝刷下會重新撫平,用新的沙土填補,仿佛重新愈合。
小月飲樓不會因為她的離去而真的停止運轉,淑月數百年的生命也不會因為區區三個月而真的產生多少波瀾。
於淑月而言,三個月隻是彈指一瞬吧?她活了那麼久,這種事對她而言不算什麼吧?
於普通人而言,三個月說長不算長,說短不算短,一生中能有兩百多個三個月,也算不上多麼稀有。
於符不離而言,那三個月卻那般漫長,漫長到了她感覺自己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也依舊沒有走出那三個月的時光。
可能遠遠不止一個月了吧,否則這種時候,為什麼會感覺那麼不甘心呢?明明有了新的能乾的小貓娘,她應該為小月飲樓開心才是,因為她即便不在,她也不希望小月飲樓真的不再運作。
離彆是她提起的,離開也是她要離開的,會有新的貓娘接替她的位置,這也是一開始就想到的,那麼自己心中這種不甘又是為何而來?
小月飲樓不會停止運營,她符不離隻是這樓裡的一位過客。起初來這裡時她什麼都不會,那時還在懷疑淑月對自己究竟有著怎樣的圖謀,彆說乾勁,偶爾還會冒出要不要試著刀了淑月的想法。
這位新的小貓娘明顯要比她有乾勁,有活力,可愛的多。雖然有些做作,但這樣的手段對陌生人而言顯然很是有效。而且她的手藝顯然也不一般,是她符不離絕對不會做的事。
蛋糕很甜,也很香,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倒是美味的很。
可是。
這種時候自己還是趕緊逃走比較好?
越是甜,就越是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
她在心中盤算著要怎麼離開,這時候再見到淑月,實在顯得很奇怪。她已經有新的貓娘了,自己好像已經不被需要了,而這時候自己還腆著臉回來找她,以為自己是什麼很重要的存在,不是像笑話一樣嗎?
她和淑月真的有什麼關係嗎?
一紙契約,立下時是主仆關係,廢除了,不是什麼都不是了嗎?
淑月為什麼要管自己怎樣,她是魔女,又不是什麼大善人?
符不離一口一口吃著蛋糕,蛋糕倒是不大,但她吃的很慢。
過會再見到淑月,該怎麼開口?
淑月真的還會替她打掩護,幫她糊弄季歸嗎?
她忽然有種感覺,糊弄季歸好像也沒什麼意義,自己何必非要維持著兩個身份,這一個月來稀裡糊塗地過著日子,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好像什麼都沒有做。
隻是在家裡一直等著,等著。
等著身體發生變化,等著一切逐漸變成那三個月間自己熟悉的一切,等著過去的自己和現在的自己逐漸分割,等著自己開始接受貓條和木天蓼,開始接受自己的特彆……
不,從剛回來的時候就沒有拒絕貓條吧?
隻是單純的不好意思在齊無廟麵前吃而已。
這麼等著等著,從深秋等到入冬,從葉子泛黃到如今葉子凋零。
她幾乎什麼事都沒有做,什麼事都在糊弄,總覺得一旦認真做了什麼,就會錯過什麼,現在的一切都隻是為了暫時活著而已。
正如方才季歸問的那樣。
她想要做什麼。
她想要做什麼?
當時的她肯定會回答沒有,可現在,她忽然有了主意。
做什麼都好,時間會撫平一切。淑月已經可以不需要她了,那等自己忘了淑月,忘了小月飲樓裡的一切,自己不就又是自己了嗎?
“小妹妹怎麼了?”一邊的小雅甜甜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