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禾冷哼一聲,那春意濃盛的眸子始終噙著笑意,看著卻讓人心生寒意。
“孟姨此言差矣,府上出了內賊,丟了東西,即便那東西不值什麼錢,但規矩就是規矩,壞了規矩,自然要受到應有的懲罰。”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孟姨您說是不是。”
坐在一旁的商時序突然笑了,垂眸盯著手腕垂下的穗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著。
宋今禾常年不在府中,回來也隻是小住,府上主事之人便隻有孟雨卿母女二人,這時府中丟了東西,
不就是在說孟雨卿禦下無方,管教不嚴嗎?
她這是在明晃晃的打她這個主母的臉啊。
捉賊隻是個幌子,她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宋府,做主的隻能是姓宋的,還輪不到一個繼室指手畫腳!
她的東西,也不是什麼人能肖想的。
看著溫溫柔柔的姑娘,做起事來夠狠。
真是有意思。
——
忠伯已經出去有一會兒了,算算時辰,怕是快回來了,孟雨卿心一橫,拉著宋詩語就跪在宋今禾身前。
“說,是不是你拿了你阿姐的東西!”
宋詩語儘管亂了心神,但聽到這話也是下意識反駁,“母親,我沒有,不是我”
“你還狡辯,說,是不是你!”孟雨卿恨鐵不成鋼,巴掌接二連三落在宋詩語身上。
這死丫頭,怎麼這麼不長腦子,她都做得這麼明顯了,還不知順竿下,真是氣死她了!
那高高揚起的巴掌落在身上發出的響聲聽著就疼,宋今禾也是沒想到,孟雨卿竟能下得了手。
她拉住孟雨卿接二連三落下的巴掌,“孟姨,你這樣,讓人看了去會以為你是屈打成招,這要傳了出去,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這個做阿姐的汙蔑陷害自家妹妹呢。”
孟雨卿最看重外界對她的評價,這些事可不能傳了出去。
“我也不知這東西丟在了誰手裡,到時官差來了將此事一五一十呈上,大理寺卿自有定奪。”
尋常人家這等案子自然是犯不著大理寺卿出手,可現在宋今禾身份不比從前,不僅是宋家大姑娘,更是太傅兒媳,
此事,能管的,敢管的也隻有大理寺卿。
宋詩語有自己的小聰明,宋今禾這分明就是有備而來,本想著不過是報官,到時用些手段自然也就平安無事,可聽到大理寺時是真的慌了。
她若進了大理寺,此事自然是瞞不住的,到那時她就成了手腳不乾淨的賊了,還有什麼臉麵見人。
“阿姐,我,我沒有偷你東西,我,我隻是瞧著那東西好看,就拿來看了看,我,我這就給你放回去,放回去。”
說話哆哆嗦嗦,聲音斷斷續續,身子觳觫不止。
她使勁拉著宋今禾的手,想要站起來,可雙腿根本不聽使喚,半天也沒站起來。
她不能進大理寺,進了大理寺她就真的毀了。
宋今禾突然蹲下身子,聲線柔軟,“詩語,你要知道,機會是不會在原地等著你的,機會擺在眼前時你不珍惜,沒有了就是沒有了。”
說完後站起身子,居高臨下睥睨著她,優雅從容,儀態端莊,自始至終都麵帶微笑從容不迫。
“規矩就是規矩,容不得踐踏。”
“你有什麼話就同大理寺卿說去罷。”她伸手撥開宋詩語臉上的亂發。
此景給老爺子捶肩捏背的常念看得直搖頭,這宋家大姑娘,做事是真是絕,但也是真的爽快,對於這種人出手就得狠!
不過那平靜得過分的神情和氣場瞧著莫名的眼熟是怎麼回事?
“阿姐”宋詩語第一次見宋今禾這般模樣,心下無主。
“詩語,不要怪我,我這是在幫你,我不能看著你一錯再錯。”
她不為所動,扒開攥住她的手,任由她在地上哭得梨花帶雨。
宋詩語見此行不通,立刻調轉方向爬向老爺子,“阿祖,你勸勸阿姐,她最聽你的話了,你幫幫我,幫幫我!”
聲淚俱下,聲嘶力竭,哭得好不令人心疼。
老爺子看她一眼,神色複雜,終是沒有開口。
她們那些彎彎繞繞的心思他不願意多管,但誰要是敢動宋今禾,就彆他翻臉不認人。
宋詩語滿眼期盼看著上麵的人,可他卻絲毫沒有要開口的樣子。
視線在二人間來回流轉後,她突然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後她突然神色狠厲,踉蹌著站起身來,指著麵前的老爺子,再是宋今禾,再回到老爺子身上。
“你,你們,都是一夥的,虛偽至極!”
“還說什麼不插手,嗬嗬——”
“這麼多年誰不知道你偏疼宋今禾,不喜歡我,這種時候自然是不肯幫我的。”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我不是宋家的人,這麼多年你壓根就沒把我當一家人,也從未正眼看過我!”
“是,我不如她,她是宋家大姑娘,有名的官家貴女,我到底不是親生的,拿不出手,你們從一開始就沒瞧上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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