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畫像大戰下來,兩個當事人完全沒參與,倒是老太太和宋老爺子聊得熱火朝天。
哪家姑娘性子如何,適合誰。
甚至都聊到什麼時候成婚了,再這樣下去,怕是連孩子叫什麼都想好了。
老太太招呼兩位主人公坐在一起,讓下人將他們剛才挑選出來的畫像一一展示。
“你們倆看看,有沒有喜歡的。”老太太指著麵前的三幅畫像。
都是頂漂亮的姑娘,光是看畫像都能感受到周身那股子不俗的氣質。
“看看這姑娘,監察禦史劉家的姑娘,還有這個,納言(就是侍中,隋朝時因避隋文帝父忠楊名諱,改侍中為納言;“入侍天子,故曰侍中,出入禁中”,為皇帝的近侍)沈家的。”
礙於老太太是長輩,白北辭抬頭看了一眼,沒什麼特彆,都長一個樣。
送宋老爺子看著他神色淡淡,猜想他是不喜歡。
“你這渾小子,看一眼又不會少塊肉!”
老太太見自家孫子不為所動,氣得她直接上手,一巴掌拍在他肩膀。
商卿玄沒法子,隻好抬頭,瞥一眼……
收回到一半的視線頓住。
這姑娘……
宋今禾站在白北辭邊上,正巧看向他,察覺到他視線的停留,不動聲色伸手扯了扯商時序。
示意他看商卿玄。
順著落在商卿玄側臉,再看向他視線所在的畫像。
姑娘長得倒是不錯,就是那雙眼睛,看著太過銳利。
他不是有了養鳥的鄰居?
還是這姑娘得罪他了?
商時序並不懷疑他對這姑娘有意思,自家人的性子,他信得過。
能讓他多看兩眼的,不是上了心,就是有冤仇。
除了這兩個理由外,他想不出彆的。
老太太很快察覺,剛才還赤急白臉,立刻樂嗬嗬的拿著畫像坐在他身邊。
“這姑娘是納言沈家的二姑娘,叫沈吟汐,去年剛及笄,不過性子很是乖巧溫柔……”
“你若是喜歡,明兒個我就去瞧瞧,”老太太突然想到什麼,話鋒一轉,“要不我待會給沈家去個信兒,明兒個你自己去瞧瞧。”
以往也不是沒有給他看過畫像,可他正眼都不曾看過,今兒個好不容易看上一個,老太太恨不能兩人當即成婚。
“納言沈家?”一直沒說話的老太傅開口了。
隻是提到沈家,他神色有些淡漠。
不知想到什麼,老太太眼底劃過一抹暗色,速度很快,轉瞬即逝。
即便如此,商時序還是敏銳地捕捉到了。
這沈家,有事。
“祖母,我不喜歡她。”商卿玄隻覺得腦仁突突的疼。
老太太眉頭緊蹙——
“不喜歡,不喜歡看她做什麼!”
“不是您讓我看的嗎?”他不看不行,看也不行,到底想要他怎麼樣?
老太太差點氣得氣血逆流。
這渾小子,若不是有人在,非要他好看!
“那你為什麼不看彆的姑娘,偏要看她?”商時序看熱鬨不嫌事大。
他也想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商卿玄皺眉,這個時候他能不能彆添亂了?
老太太也看向他。
那神色就好像在說,你最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彆想著給她打馬虎眼。
“我就是覺得她有點眼熟,方才想起來在宮中見過沈夫人和沈家小公子。”商卿玄說得很坦然,絲毫瞧不出心虛。
“你在宮中見過沈夫人?”老太太狐疑。
商卿玄雖時常在宮中,但他滿心滿眼隻有公事,彆說見誰家的姑娘,就是問他殿裡的宮女,他也一個都不認識。
所以老太太不得不懷疑。
“姑母家小家夥的滿月宴上。”
老太太聽了這話才勉強放過他。
小家夥的滿月宴自然是各個大臣都在,因為是滿月宴,還特許攜家眷前往。
還以為他開了竅,終於能找個媳婦了,誰知道是一場空歡喜。
老太太相信他的話,可不代表商時序就信。
納言,沈家……
被商卿玄氣得腦袋疼,老太太不再理他,將視線轉移到白北辭身上。
“北辭啊,可又看上的姑娘,若是有,我去幫你提親。”
白北辭本就是不苟言笑的人,隻是搖搖頭說沒有。
“不喜歡這幾個沒事,還多著呢。”說著就讓他們換了一批畫像。
“哎,這個,北辭,我和你說,這姑娘可不簡單。”老太太指著中間那畫上的姑娘。
“這姑娘是戶部尚書邊家的,小姑娘年紀不大,就習得他父親一身本領,她若是個男子,這朝中,定有她一席之地。”
“邊家那孩子確實很不錯。”就連老太傅都忍不住出聲稱讚。
戶部尚書(掌管全國土地、戶籍、賦稅、財政收支等事物)邊千堯,尚書夫人雲簌,二人僅育有一女,取名——
邊關月。
二人沒有因為邊關月是姑娘,就懈惰對她的教授培養。
相反,正是因為她是個姑娘,夫妻二人更加儘心儘力,希望她能靠自己的本事生存,不依附於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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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關月確實也做到了,年僅十七,邊千堯幾乎將放手將所有事務交給她打理,她也不負眾望。
一件事情總是有好壞兩方麵。
因為邊關月的出色卓絕,也導致都到了現在,整個京都沒有一個人敢上邊家提親。
沒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比自己有能力的女人回家。
更彆說那人還是邊關月。
也正是因這樣,邊關月也不似那些尋常的,待字閨中的姑娘。
見過她的人很少,就連這畫像,也都是見過她一麵的話是根據自己回憶畫出來的。
二老對邊關月的讚許成功勾起宋今禾的好奇心,朝著畫像看去。
用漂亮來形容這姑娘隻會覺得庸俗,精致利落的眉眼間有股子曠豁灑然的英氣,眼神簡單直接,目下無塵,不染分毫世俗。
長久浸淫在官場之人,還能有這般純淨的眼神,絕非尋常之輩。
也難怪京都的權貴公子不敢上門提親。
這姑娘,尋常人配不上。
宋今禾看著自己阿兄,如果兩人以後真能成,在家相夫教子的,可能是他……
不是她貶低白北辭,在她心裡自己這個阿兄還是很不錯的,要怪隻能怪這姑娘太優秀。
優秀到一般人降不住。
她注定是隻翱翔於天空的鷹,頑強而自由。
“就這麼喜歡她?”不知什麼時候,商時序已經貼近在她耳邊。
“你不覺得她很吸引人嗎?”若她是個男人,很難抵抗她。
也不知道什麼樣的人能入得了她的眼。
“真想見見她,真是太喜歡她了。”
“嗯。”商時序應著,再次湊近幾分,“吸引我的,隻有你。”
宋今禾被他說得臉上一熱,輕咳兩聲將視線落在白北辭身上。
白北辭看著畫上的人,眼中沒有絲毫波瀾,就好像真的隻是在看一幅畫。
她一個女的都忍不住心動,他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真不知道怎樣的姑娘才入的了他的眼。
再這樣挑剔,說不定真的打一輩子光棍。
……
一場注定無果的“看圖”相親,在兩位主人公的無動於衷下結束。
宋老爺子和宋歸南也沒少勸,但感情這事,不是靠旁人勸說就有用的。
否則,他二人也不會到現在都還是孤身一人。
家中有客人,格外熱鬨,平日裡不喝酒的老太傅都沒忍住小酌了兩口。
見到老友,心裡高興。
除了大病初愈的宋老爺子,所有人都喝了兩口。
就連商時序都喝了兩口。
惹得宋老爺子直眼紅。
這頓飯一直用到未時末(才結束,幾位長輩談天說地,甚至說到了老太傅早些年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