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想與我訴訴苦嗎?怎麼如今正主來了,反而如此表情?難道你的心不誠?”
那道聲音來的溫潤,語氣中略有一絲調笑。似乎在戲弄李青蓮。
李青蓮雖說聽聞過香火神靈之事,但是如此近距離的見過香火神靈。還是第一次。
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為好。
那道聲音溫潤之餘似乎有些虛弱。隻是繼續說道。
“可還有什麼苦要以我傾訴,一並說來。說實在的,我如今恐怕也隻有聽人訴苦的能耐了。如若不是快要到了二月二龍抬頭。
如果不是隱約能夠感覺到你的命格特殊。恐怕我也無法上身於你。真是命運造化弄人。生死乃是天定啊。
後生,你且有苦楚隨我說,想來這是我為數不多顯聖了,日後在尋我,或許在這武陵郡,可是尋不到我這麼一位前塵往事中的枯骨了。”
這些話說出來有些悲意。但是從這位諸葛武侯嘴裡說出來,卻多了幾分釋然與輕鬆。
李青蓮摸不著頭腦,迷迷糊糊的說道。
“這話不對,武陵郡已經供奉諸葛武侯兩百餘年,武陵郡之名都是來自諸葛武侯,李青蓮從小就知道諸葛武侯如此多的光輝事跡。怎麼可能就此消失?
諸葛武侯生祠會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淵源流傳。直至歲月的儘頭,直至諸葛武侯的史記消失在光陰長河之中。方才能夠消失不見。
武侯為何如此氣餒。”
沒想到那道聲音卻是輕笑一聲說道。
“你這人不光心氣傲然,命格非同尋常,就連性格都是如此大膽,如若凡夫俗子見到我這麼一位香火神靈,定然會頂禮膜拜,可做不到像你這樣質問於我。”
李青蓮不屑說道。
“尋常凡夫俗子,求諸葛武侯上身,為的不是武侯上身那發自肺腑的榮譽自豪,而是為了凡間種種名利。這種種名利我自然能取,犯不著求著武侯上身來獲得。
所以自然而然我心中隻留些許敬意,不曾留著利用的心思,故而我能有武侯相對而坐而不是卑躬屈膝。”
“好氣魄啊,你之秉性我了解不多,心思更是全然不是,天資更是一概不知,但是就憑你這氣魄足以讓我看重。如若當初我選擇的是你該有多好。”
李青蓮變得更加迷糊了,諸葛武侯後悔沒有選擇我?那當初選擇的是誰?那流觴郡王嗎?
糊塗的剛想發問,卻沒想到諸葛武侯微微一笑。
“後生。我的日子已經不多了。能夠上你身也算是幸運。如若龍抬頭那一日,你能前往郡城觀禮,到時候我再送你一場天大的造化如何?算是我諸葛武陵為武陵天下最後做的一些事情。”
李青蓮茫然。那道聲音繼續說道。
“這些百姓都是一些可憐人,如此信仰於我,我卻不能夠保護他們一世周全。我這些年的香火算是白吃了。”
“您。。。在說些什麼,怎麼我總是聽不懂?”
那道聲音開口道。
“能否借身子一用,完成這風俗儀軌,也算是成全了此地百姓的一些念想。”
李青蓮反應了過來,倒是不反感。
畢竟從小到大都是聽著諸葛武侯之名長大,對於這件事情,他的心底隻有高興,沒有排斥。
“武侯自便。”
“謝謝。”
話音落下,李青蓮那道單薄身影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先前還是酒氣縈繞,但是如今卻又有一種正氣所在。
李青蓮先是背對著眾人,麵向著武侯生祠裡麵的神像著正衣冠。隨後又將隨意係好腰帶按照古禮係在應在的位置上。
這一幕,讓不少百姓看的正著。
而客棧之中,感受到香火氣息的一閃而逝,李婉君臉色驟然變化。
不見什麼舉動,身形就出現在了生祠外。
此時生祠外已經人滿為患,有熟悉的本地百姓驚訝說道。
“這李青蓮,原來可不會如此在乎自己的衣冠外表,現在怎麼改了性子,難道是真想請武侯上身?”
“這話說得的,雖然這李青蓮傲氣無比,但是武侯身上這種榮耀,隻要是本地人都想要獲得。隻是可惜,武侯自從十幾年前在流觴郡王身上顯聖之後,就再也沒有顯聖了。
這李青蓮模樣,年歲都不符合,估計也是為了模仿武侯才做出如此舉動吧?”
“多麼桀驁的人都要對著武侯低頭啊,武侯果真流芳千古。”
“等等,似乎略有不對。”
眾人聽聞,連忙看向生祠前。
連李婉君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口中更是喃喃自語。
“尋常香火神靈,如果不是享用一洲香火的香火正神,是幾乎沒有顯聖能力的。這些香火正神處理香火雜念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浪費如此多的香火顯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