駭人聽聞的消息從南陽郡開始傳出來。隨後在短短的幾天內接連傳遍了荊州各個角落。
無數達官貴人,顯赫貴族心中好似被上了一把鎖。讓他們不約而同的收束了自己近些日的猖狂行為。
無數江湖人將此次屠戮魏國宗室之人當成了如今荊州江湖之中的江湖第一。每每在酒館之中談起,總是感覺無緣一見甚是遺憾。
廟堂與江湖幾乎是天然的對立麵。
廟堂不允許江湖人高來高往到處惹是生非,看似快活灑脫,實際上對於當地,對於百姓,對於衙門都是一場場災難。
俠以武犯禁,便是源於此。
而對於懷揣著江湖夢,看慣了底層不公的江湖人來說,葉白狐此舉很提士氣。
他殺得不是彆人。
而是無數百姓,恍惚中人,人人殺之而後快的流觴世子,紈絝子弟。
這種酷似劫富濟貧的行為,最受江湖人憧憬與敬仰。
正月三十一日晚。流觴郡王府邸。
現如今的流觴郡王府邸已經沒有了剛剛過完年節的喜慶,安靜無比。
所有的小廝婢女經過書房無不躡手躡腳,生怕發出什麼動靜惹惱了已經許久未曾踏出書房的那人一點。
寒風如刀,那一日的雪中雨之後,南陽郡也沒有晴天,也沒有繼續下雪,隻是就這麼陰沉著。蓄勢待發著。
不知道在醞釀什麼。
洗乾淨的衣服久久不乾。王府的天也日日陰沉。讓人膽戰心驚。
書房之中,曹流觴枯瘦無比,形銷骨立。
很難想象,從一位豐神俊朗的中年人變成如此枯瘦模樣竟然隻有短短的數日的時間。
無人知道數日之間發生了什麼。
他的臉頰已經瘦的凹陷了下去,
他的頭發已經滿鬢斑白。
哪怕是貴為宗師也無法扛得住如此心力消耗。儘顯老態。
咚咚咚~
又到了進食的時刻,那沒有焦距的眼神逐漸有了神采,輕聲說道。
‘既然來了,為什麼不進來。’
一道身影從書房屏風後走出,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以看到那個光禿禿帶有戒疤的頭顱。
一道刀傷讓此人的麵相變得十分凶惡。
哪怕是僧人慈悲的慣有印象加持,也難掩此人的猙獰之色。
僧人微笑,更顯幾分醜陋。
“知道近幾日王爺傷心,故而不願意打擾。”
曹流觴微微頷首,繼續問道。
“有什麼事?”
“二月二龍抬頭,請王爺不要忘記那件事情。”
“那日我兒出殯。”
“王爺!此事關乎於佛親王的布局,王爺不要自誤。不然的話,王爺可就得不到應該得到的東西了。”
曹流觴沒有說話,隻是淡淡的看著此人。
“你是以什麼身份說話?我從未見過有人敢如此對一位魏國宗室,實權郡王如此講話。”
那僧人臉色驟然變化,竟然咬緊牙關,用右手硬生生的將左臂卸了下來,頓時鮮血噴灑而出。
僧人垂首,卻不用氣血封住傷口,咬牙說道。
“是我失言了。”
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曹流觴內心沒有絲毫波動,繼續問道。
“你知道我和曹羅做交易是為了什麼,對嗎?”
“世襲罔替的實權郡王。”隨著氣血流逝,僧人臉色變得有些蒼白。
曹流觴站起身來走向僧人,五指如鉤鉗住那僧人的頭顱。
手掌之間青筋暴起。不見什麼動作就聽到了嘎吱嘎吱骨骼碎裂的聲音。
那僧人的瞳孔開始充血,似乎下一秒頭顱就會爆裂開來。
曹流觴歎息說道。
“你可知道,本王投靠他曹羅要的這個世襲罔替的實權郡王,是為了誰?”
那僧人一字一句回複,十分困難。
“曹楠。但是王爺。。您還有其他子嗣,這個條件,依舊生效。無論此事成敗,都有效。”
“即便是十個一百個子嗣又能如何?他們比得了我的楠兒嗎?”
曹流觴的手忽然鬆開。隨後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
“滾吧,本王會去的”
撿回來一條命的僧人灰溜溜的離開,連自己留在血泊之中的左臂一眼都不看。
走出房門,正巧迎麵而來一位英氣十足的少年。
少年有些奇怪的看著僧人,隨後看向書房。
那僧人低著頭很快的穿行了過去。不見了蹤跡。
少年走到合攏的書房門口,輕輕敲了敲。
“爹。”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