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平添幾分淒惶。
在褚老頭那裡做工的流民這些時日有點心慌,眼看著天氣越來越冷,他們卻還沒有一個能安穩下來的住所。
現在他們在城郊搭了些草棚還勉強能過活,隻是到了冬天,這樣的房子幾乎難以禦寒。
“聽說小少爺那裡還招人做活呢。”幾個最開始給褚老頭乾活的少年人心思活絡,聚在一起啃窩頭。
“咱們上個月不還被叫過去,是讓人在個台子上演戲。”有人應聲,撓了撓頭“弄得跟真的似的,好像是小少爺他們下定了決心要把漚肥的法子傳出去。”
幾個人聊著聊著,都覺得好奇,便打算過了午後去瞧瞧,說不定能幫上什麼忙。
二狗子背著手看台子上那些勉強控製四肢的幾個人胡亂揮舞臂膀,力氣大到像是要把地砸出個窟窿似的。
“哎。”他晃了晃腦袋歎氣,頭上的兩個小辮子都有氣無力地耷拉下來“看起來不太靠譜的樣子。”
褚老頭從喉嚨裡擠出一聲嗤笑,轉而對著台上翻了個白眼“讓我看這個,我是不相信這種肥料有用的。”
明兒圓梵便要出師了,二狗子他們這個“戲台子”到現在都沒搭起來。
“小少爺,咱們站這兒就彆扭的很,要不,要不。”台子上的人你推我搡,終於派了個代表下來。
扭扭捏捏半天,還是說出心裡話“要不您找其他人來試試吧?”
平心而論,褚老頭他們開的條件非常好,隻要是願意上台來演,每天包三餐不說,還送個粗糧大餅子讓拿回家去吃,而且還承諾,若是演出得到的打賞,每人都有份。
他們幾個最開始想著,不過是拉下臉來,就能有這樣的待遇,那真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了。
結果自己站在台子上才知道,人能吃多少飯,那真是老天爺一開始就定好的。
他們在上麵練了三四天,隻能麵無表情扛著鋤頭鋤地,完全沒辦法做到二狗子和褚老頭的要求。
還要被一群人時不時來圍觀,那日子,彆提了。
實在是乾不下去了,他們就是有心,也使不上力氣。
二狗子爬上一塊大石頭,力求讓自己的視野變得更高,他拽了一下褲子,雄糾糾氣昂昂“破釜沉舟!臥薪嘗膽!大餅咬了一口就要吃完!”
說完,用一種堅定的目光與大家目光相彙,這些都是他們最後能找到的希望了,前幾批人都跑光了。
雖然搞不明白這幾句話是怎麼如此順暢的連在一起的,褚老頭還是決定幫幫忙,越過那些懵懵的眼神,堅定地和二狗子對視。
風蕭蕭兮,有人喊。
“小少爺,我們願意吃大餅,他們不演,我們來演!”
二狗子雖然挺感動,但總覺得這話有點不太對勁,他可不是畫大餅的黑心老板,他們是真的會發大餅子工資的!
他向著不遠處望去,一群大娘拽著幾個年輕人大步向這邊走來。
為首的那個大娘把她旁邊的小夥子扯得跌跌撞撞,直接把下台的那一批人給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