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什麼叫你師父給你三隻雞,你覺得我信嗎?”
靜之掏了掏耳朵,又瞪著死魚眼看著眼前正瘋狂擺手的梁讚。
“是,是真的,還有一大塊豬肉,我沒說謊!”
梁讚覺得他都快冤死了,早晨去練完功回來,明明就是奀妹拿繩拴了三隻雞並一大塊豬肉給他,沒想到剛進院子,就被靜之堵到廚房裡質問。
靜之側頭看一眼還在院子裡撲騰的三隻雞,又看了看灶台上那將近半拉豬的肉,複而看向梁讚:
“你師父是啥性格,你可比我清楚啊,你上回就吃他一隻雞,他就打上門了,更彆說這半拉豬了……老實交代!是不是奀妹自己給你的?是的話,你給人家送回去,不然她等會會被她爹罵死的!”
靜之正指著梁讚的鼻頭罵罵咧咧的,突然廚房門口側麵緩緩伸了半個頭出來。
“媽呀!嚇我一跳!奀妹你乾嘛?”
奀妹睜著跟她爹極為相像,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走到她跟前的靜之,突然又紅了臉。
她把手彎處的籃子往靜之手裡一遞:
“喏,我爹叫我拿過來的。”
靜之幾乎是睜圓了眼去看那滿滿一籃子的雞蛋和鴨蛋,半晌,她才一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奀妹:
“真是你爹說的?”
奀妹眉頭微蹙,卻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說:
“他說要去佛山了,大概率不會很快回來,叫彆人養不現實,索性就給你們了,說給你們補補身子。”
這話說的,靜之直接張大了嘴巴,僵在原地。
這話,確定是從那個摳門的華寶叔嘴裡說出來的???
她可記得上回奀妹說她爹給二娣補身體就送倆雞蛋的事兒。
正當她人都麻了的時候,一道沒好氣還帶著口音的男聲突然出現在廚房門口。
“再不把嘴巴閉上,小心蒼蠅飛進去,嘖,俺是這麼小氣的人嗎?真的是。”
華寶挺著大肚子走了進來,又往她懷裡塞了疊起來的幾大包東西。
她卡卡卡低下頭看向懷裡那東西,又僵著脖子抬頭看向正在朝她翻白眼的華寶問:“華寶叔,這什麼?”
華寶手一背,斜了她一眼,又從鼻間出了口氣:
“哼!上麵幾貼是給娘娘腔的藥,下麵貼張紅紙的是給你的藥,俺可不是那做事做一半的人。”
靜之訕笑了一下,她把手裡的東西輕輕往灶台上一放,然後狗腿的跑到華寶身後給他捶背,邊捶邊瞪大了眼睛說:
“我華寶叔是那種人嗎?你可是最~大方,最~俠義心腸,畫畫畫得最~好的人了!來,屋裡坐,我泡茶給你喝!”
說著,她扯著華寶的衣袖就要往屋裡走,還沒走幾步,就被華寶拂了袖子。
隻見他嘴角要翹不翹的,又突然咳了兩聲死死忍住,手又背到身後說:
“俺忙著呢,還有一頭豬要宰,就不進去了。”
邊說著,他邊朝空蕩蕩的堂屋裡頭張望了一下,疑惑地問:
“娘娘腔不會暈到現在還沒醒吧?!不至於啊。”
靜之突然紅了臉,她有些局促的捏著衣角,低著頭說:
“半夜就醒了,淩晨剛睡下,所以還沒起。”
昨晚跟盯人精似的,盯了她一宿,能不困嘛。
華寶不著痕跡的掃了兩眼她局促的神色,突然湊到她耳邊問:
“你倆……和好啦?”
這句話像是一個開關一樣,靜之突然直著脖子走向院裡,一把扯住一隻雞脖子,剩下兩隻就在身後拖著,僵著身子也不知道朝哪個方向說:
“我,我去殺雞。”
華寶樂了,他笑得有些揶揄,更多的是欣慰。
此時,他的眼裡突然閃過一絲戲謔:
“俺在這兒捏,你衝著牆說話乾什麼?”
靜之扣著頭,把手裡的雞掐得直翻白眼,她清了清嗓子:
“俺,不是,我,我有點忙,華寶叔好走不送,我去,我去燒水!”
說罷,她步伐有些淩亂,卻極其快速衝進廚房裡。
華寶背著手,笑得一臉雞賊,眼裡卻突然浮出一點水光,他深吸一口氣,水光迅速收起,這才朝還在廚房門口往裡張望的奀妹喚了一聲:
“看啥呢,跟俺回去,這幾天都忙,沒事兒彆總往這兒跑。”
邊說,他還邊瞪了一眼從廚房門口出來的梁讚一眼。
他莫名覺得這小子……好像對他笑得過分的熱情。
“笑什麼笑?!還不去幫靜之殺雞?奀妹,我們走!”
想不明,他扯著臉蛋微紅的奀妹,大步跨出院子。
“彆看了,幫我抓住雞翅膀!今天給你們做好吃的!”
靜之把刀磨得唰唰響,每響一下,地上那三隻雞就縮一下脖子,最後竟直接把雞頭躲進胸腹處的雞毛裡瑟瑟發抖。
她瞅了兩眼,挑了一隻最肥的,眼疾手快一把揪住兩個雞腳把它倒提起來:
“小雞小雞你彆怕,你是陽家一道菜,轉過年你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