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之吃了粥,喝了醒酒湯。
胃裡暖融融的,發了身汗,頭痛的感覺去了不少,身體一舒適,她就又有些犯困了。
現在正是夏季尾端,熱得很。
四目道長這裡,沒有床,都是在地上鋪一層褥子,就席地而睡。
她有些不太習慣,鋪褥子太熱,不鋪太硌。
於是她把房間陽台的推拉門打開了二十厘米寬的小縫,讓夜風能夠吹進來,不至於太悶熱。
她的房間在二樓,側躺在床上,剛好能夠看到外頭一片平坦的稻田和草地。
落日餘暉灑在上頭,泛起一陣金色的稻浪,有些暖和的風吹過,稻杆搖曳,窣窣作響。
靜之的心,一下就被大自然的風光治愈了,就連呼吸也平和了不少。
斜陽不怎麼熱,她沒蓋被,覺得溫度剛剛好。
眼皮一下子就發重了,看了不過幾分鐘,她眨眼的速度越來越慢,最後眼一閉,終於睡了過去。
來到這個世界,她算是極少睡覺的了。
每天不是擔驚受怕,就是在修煉的路上,好不容易能有個沉浸式睡眠,她睡得很香。
……
不知過了多久。
屋外突然傳來幾聲壓低聲音的交談聲。
她太困了,抽不出心神細細聆聽。
她想,應該是四目又跟他徒弟家樂鬥嘴了吧。
交談聲止,她又陷入了深度睡眠。
此時此刻,林九盤腿坐在她的褥子旁邊,眼都不帶眨,癡癡地看著月光下睡得正香的女子。
如水的月光透過那條二十厘米的小縫,映在她臉上。
林九第一眼就看到她蹙起的眉頭。
為什麼皺眉?
她還在生他的氣嗎?
林九伸出手動作極輕的撫著她眉間的褶皺。
撫不平,他有些泄氣,心裡也湧起一股自責。
又坐了許久,坐到林九屁股都有些發麻了,他才慢慢跪坐起來,悄悄湊近她,如蜻蜓點水般,啄了一口她的額頭。
很神奇的,手撫不平的褶皺,通過他一個輕吻,褶皺漸漸消失,兩條快成結的細眉,也漸漸舒展開了。
林九發現了,他有些開心,心裡又隱隱有些心疼。
她都這麼生氣了,感受到他的親近,她還是下意識地為之感到開心呢。
林九啄了她額頭一口,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深深地凝視著她,呼吸著她噴灑出來,依舊殘留著些酒氣的氣息。
腦子裡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中午看到的那一幕。
她不開心的時候,第一個找的,居然是仲堯那小子。
哼!
林九微微側過臉輕輕叼住她的唇瓣,帶著懲罰般,眸色沉沉地咬了一口。
靜之受痛,不禁嚶嚀了一聲,眉頭又慢慢皺起,一直乖乖呆著的眼珠子,這會兒也漸漸遊離在眼皮底下。
可見她睡得不是很踏實了。
林九有些心虛,他放開她的唇瓣,又輕輕啄了一口,這才後仰起身子,又盤坐在她旁邊,像極了一尊守護神。
守護神算上上一次在來來旅館的那次貼貼,這次是第二次主動親吻一個女人,而且還沒有被她拒絕。
雖然她睡著了,但他依舊很開心,還有些害羞,隱在陰影裡的耳垂紅得透亮。
仿佛一定要找點東西遮掩,他扯過靜之身旁的薄被,輕輕給她蓋上。
視線觸及她唇上淺淺的牙印時,林九眸光一閃,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把她的嘴圍住。
……
這樣做的結果,就是靜之踢被子了。
半夜,林九終於撐不住,找了有起床氣的四目討了床被褥,就鋪在她的隔壁。
林九側躺在她身邊,看著她熱得有些濡濕的額發,更心虛了。
於是走出去找了一把蒲扇回來,給靜之扇了半宿的扇子。
……
“哈秋!”
一個噴嚏直接把靜之自己震醒。
她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又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左手伸展出去的時候,卻突然捶到一陣溫熱。
她下意識回頭一看。
靠!
林九怎麼在這裡?
“你——”
剛說了一個字,林九立刻捂住她的嘴。
他坐了起來,理了理有些發皺的衣服,兩手放在膝蓋上,十分嚴肅地說:
“靜之,我喜歡你,我對…她隻有師兄妹之間的感情,我們…回去義莊好不好?”
明明是在告白,那張嚴肅的臉卻仿佛在商討國家大事一般,讓靜之有些想笑。
而且一大早就告白,他是不是有些呆啊?
靜之被子下的手暗暗掐了一把自己大腿,以痛覺死死憋住那股笑意,然後緩緩搖了搖頭:
“才不要,我才剛來,我要在這裡玩幾天再回去。”
林九愣愣地看著她,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撐起身子有些局促地挪近一點,“回去……你是說,你還回義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