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一聲轟隆巨響,一道雷光閃過,靜之立刻從席上爬起,一個扭身,就從林九的臂彎鑽進他懷裡。
“害怕?”
靜之老實點頭,“怕打雷。”
主要是她怕雷打她頭上。
林九頭側了側,雙臂向前擱在桌上,把靜之虛虛圈進懷裡。
“不怕,我在這兒呢。”
靜之乖巧地點點頭,她身後伸出一條尾巴,靈活地擺動著,將林九放在地上的布包給拖了過來。
隨後,她打開布包,把裡麵那一遝空白的黃符、朱砂以及毛筆等物品,整整齊齊地擺放在了林九的麵前。
“你畫吧,我不打擾你。”
林九點了點頭,伸出手提起筆杆,筆尖在朱砂中蘸了蘸,待筆頭沾滿鮮紅的朱砂後,便開始全神貫注地繪製起驅邪符來。
就在這時,天空中的烏雲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著,原本還算平靜的天氣瞬間變得陰沉起來。
緊接著,幾道耀眼的閃電劃破天際,伴隨著陣陣沉悶的雷聲,豆大的雨點如斷了線的珠子般從雲層中傾瀉而下。
起初,這些雨點砸在屋頂上還隻是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但僅僅過了幾秒鐘,雨勢便驟然增大,那劈裡啪啦的聲音也突然間轉變成了“唰唰”的巨響。
此刻,除了時不時傳來的震耳欲聾的驚雷之聲外,整個世界似乎都被這洶湧澎湃的雨聲所淹沒。
那連綿不絕的雨聲聽久了之後,竟讓人產生一種如同置身於白噪音中的感覺。
靜之不由自主地慢慢地放鬆了自己緊繃的身體,她的頭輕輕地朝著後方仰去,雙眼微閉。
“真好,阿九抱著我,我就不怕了。”
畫符的手頓了一下,耳邊突然傳來他低沉的笑聲。
他問:“我是定心丹嗎?”
她回答:“可不就是嘛。”
靜之半眯著眼,有些昏昏欲睡,耳蝸仿佛被他低沉又溫柔的嗓音搔得癢癢的,她不禁伸手掏了掏。
林九手中的筆猶如靈動的遊龍一般,不間斷畫著。
待到畫完最後一張,他輕輕擱下毛筆,然後緩緩地側過腦袋,目光如同兩道銳利的箭,緊緊地鎖定在了那片磅礴雨勢中。
隻見不遠處有幾個帳篷孤獨地矗立在風雨中。
此時,帳篷內已經亮起了橘黃色的暖光,然而,帳篷外的篷布卻早已被雨水淋得濕透,濕漉漉的樣子就像是一隻隻被大雨困住的螢火蟲。
林九凝視著那篷頂上淤積而下、越積越多的一灘雨水,不知不覺間竟有些出神。
一旁的靜之見狀,輕聲問道“擔心嗎?要不我們過去看看吧?”
說著,她便準備轉身去找四目道長借一把雨傘。
就在這時,林九突然開口喊了一句“師弟。”
僅僅說了兩個字,便沒有了下文。
靜之一愣,發出了一聲疑問的“嗯?”
林九看著一桌子的黃符,心定了定。
然後伸出雙手將她的肩膀微微掰向自己這邊,他注視著她的眼睛,澀然一笑,“以後你就同我一起叫他師弟,千鶴也是一樣的,叫他師弟即可。”
靜之被他笑得一個晃神,她忍不住撫上他微微上揚的嘴角,跟著一起笑了起來。
“好,以後都叫師弟。要出去看看嗎?”
林九“不用,他已經出師了,有事情他會自己處理的,若真有急事,他會來找我們的。”
靜之點點頭,又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兩天,我都看到你笑好幾次了呢,之前處了那麼久,你都老是板著臉,臉臭得不行。”
林九伸手輕輕捏住她纖細的手腕,卻是沒有將她的手拿下,而是輕輕摩挲著,“是嗎?”
有時候,他笑而不自知。
當他身處她身旁時,整個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而嘴角也會像是被一根無形的線牽扯著,情不自禁地上揚。
靜之重重點頭,剛剛困到有些迷糊的雙眼,乍一看到他的笑容,早就兩眼放光了。
她一臉正經說:
“你笑起來很好看啊,多笑笑,我愛看。”
林九嘴角上揚的弧度愈發明顯了,一抹笑意悄然爬上了他的眉梢。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輕輕捧著她的臉,輕聲說著:
“你也多笑笑,之前,你冷眼看我時,看得我心裡難受。”
靜之聞言,不禁輕哼了一聲,隨後更是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將整個身子都挪到了他的雙腿上。
如此一來,兩人便麵對麵地坐著了。
她緊緊圈住他的脖子,把自己像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嘀嘀咕咕地抱怨著:
“誰叫你擔心彆的女人,我吃醋嘛,喜歡你就會吃醋的啊。”
林九一噎,她有時候真是比蔗姑還直白呢。
不過林九很是受用。
他的耳朵已經自動屏蔽其他字眼,腦子裡隻餘喜歡二字,戀愛腦漸漸安上了。
林九將她納入懷中,滿足的輕輕拍著她的背。
然而,有件事,他知道現在不提,以後再提的話,可能會影響到二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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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慮了一分多鐘,他有些吞吞吐吐的開口:“以後若是不開心……”,他停了好幾秒,才輕聲說道:“……能不能不找仲堯喝酒?”
靜之默了,空氣一時靜謐。
突然,林九胸口一痛。
被她掐的。
“我才沒有找他喝酒呢,他去那裡打包飯菜,遇到我而已。”
她突然抬起頭,雙手撐著他的肩膀推開一點距離,有些不悅的說: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麼容易移情彆戀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