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會客廳本來挺寬敞的,然而婷婷給出了50大洋酬勞,所以幾乎附近幾個鎮的道士都聞風而至,每個道士或多或少帶上了一兩個徒弟。
十幾個座位坐得滿滿當當,有幾個年輕的,甚至都得站在他們師父身後。
靜之抬眼,就這麼一溜兒看過去,明晃晃一片道士黃,她忍不住暗暗嘖舌。
這鬼來了,也得踢正步走啊。
然而,這一票人的氣勢遠遠沒有婷婷左手位的石堅足。
他光是坐在那兒,就讓人不敢直視。
他身後站著的年輕人,倒是嘴邊常含著一抹自得的微笑看向眾人。
石堅坐在婷婷左手邊,林九就坐在婷婷右手邊,而蔗姑怕她大師兄怕得要命,坐在靠門口的位置,連同靜之一起。
沒錯,靜之被林九托付給蔗姑看管一會兒。
他師兄可是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的狠人,絕對不能讓他看出靜之的身份。
……
婷婷今天穿的非常正式,傳統中式襦裙,顏色為莊重的墨藍色,她臉上神情頗有任父之風,不卑不亢,又帶著一絲商人的精明。
看來這一段時間,婷婷倒是成長了許多。
她舉手投足間,麵料上隱隱反射出的牡丹金紋讓貪財的幾個道士皆是眼前一亮,他們紛紛轉頭與自家徒弟竊竊私語。
什麼這次來對了,一定要好好敲一筆,不知道小費有多少,這種話儘入靜之的耳朵裡。
沒辦法,耳朵太好使也是一種折磨。
就在這時,幾位婢女給眾人端上了茶水點心,婷婷見人來齊了,便站起身子,清了清嗓子說:
“多謝諸位百忙之中抽中前來,我們任家這次邀請各位,是為了尋一處風水好的位置建一個綢緞莊,酬金為五十大洋,不知各位這幾天,可有看好什麼位置了?”
她的視線從左往右掃了一圈眾人,落到遠處的白貓身上後,停了一秒,又落到林九身上。
卻是沒有停留,雙手一拍,一仆人當即端了個木匣子上來,緩緩打開。
五十大洋整整齊齊碼在裡頭,就連石堅這種隻接大單的道士,也跟著眼前一亮。
畢竟,這種單子錢多事少,不用驅鬼又沒僵屍,危險性幾乎為零,妥妥的美差一件!
幾個道士忍不住站起身子往前湊了湊,七嘴八舌說了起來。
他們想著,多說兩句好話,不然擠到跟前刷個臉熟,給主家留個好印象,萬一她一高興,就打賞給他們一點小費呢。
林九沒搭話,他四平八穩坐著,手中端起茶盞,慢悠悠撇著茶沫,一雙銳利的眼睛藏在茶盞後輕輕轉動,不著痕跡,又極為細致的觀察著眾人神情。
就在這時,石堅被眾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吵得腦袋疼,他揉了揉眉心,忍不住斜眼看向同樣沉默著的林九。
“師弟為何一言不發,此份邀約自你坐鎮的任家鎮發出,任家……竟是未直接找你嗎?”
他的語氣裡帶著點疑惑和慣有的譏諷,林九卻未曾懷疑他。
其一,是因為他大師兄從來就看不慣他這個半路出家的道士,故而,每次跟他說話都夾槍帶棒。
他這態度,林九都習慣了。
其二,是因為石堅有不在場證據。
蔗姑那個碎嘴子每次一有什麼八卦,總愛傳信說給他聽。
聽說他大師兄這次特意出了個遠門,去s省接回來一個年輕男子,據蔗姑猜測,那男的估計就是他大師兄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不過,他大師兄過段時間,不是要接任掌門職位的嗎?
生子無過,可未婚生子,是不是有些太過了?
“林鳳嬌!你的禮節是被狗吃了嗎?”
竟敢不理他?
以為下山收徒,翅膀就硬了不成?!
林九回過神,放下茶盞,朝石堅微微低頭,“抱歉,師兄,我想點事,一時有些走神。”
“哼!”
……
前麵修羅場,靠近門那一塊兒就是菜市場。
這些個道士,坐哪裡,怎麼坐,都挺有講究的。
按資曆,按本事,排到後麵的,基本就是一些無名小卒,除了蔗姑。
此時,靜之已經被蔗姑小聲科普了一大堆這些道士們的八卦了。
“師兄鄰座那位道士叫茅山明,聽說巨巨巨不愛乾淨,剔牙,搓腳趾縫,扣屁股,上完廁所還不洗手,還愛欺負兩個徒弟。”
“往下數第二位,聽說上門驅鬼的時候,給人家的閨女迷暈了,霸王硬上弓,害得那個女孩一時想不開投河自儘,沒想到這回他還敢來!”
“快看快看,坐他對麵那位更了不得了,聽說他直接養了個女娃娃當徒弟,沒想到那女娃不到十四,就被他奸汙了,這個人渣還始亂終棄!
你看他後頭站著的那個,是不是有些矮,那是他新收的徒弟,也是個女孩子,整天叫她女扮男裝跟他出來尋活計,實際上是為了方便伺候他,嘖嘖嘖,真是禽獸。”
……
靜之:啊,她話好多啊……
靜之完全插不上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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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插不了嘴,因為林九怕她露餡,給她嘴巴下了禁製。
這一個個突如其來的八卦,炸得她腦瓜子嗡嗡直響。
話說,蔗姑為什麼知道得這麼詳細,她是趴人家床底下偷聽了嗎?
簡直是天生狗仔聖體啊。
那他們今天還設局乾什麼,直接問蔗姑,說不定能問到更有用的線索呢?
“啪!”
突聞一聲拍桌響,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有脾氣不好的,立馬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