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到一個好賢弟,林九閉著的兩片薄唇,嘴角不自覺的向上揚起。
他放下茶杯,朝屋外一揚手,“天然居暫時是去不得了,說好要請你吃飯的,走,我們去如意樓。”
靜之反倒精神有些蔫蔫兒的。
“不用了,我想回去好好躺一會兒。”
她得回去消化消化,一朝夫妻變兄弟這個事實。
聽她這麼說,深諳養生之道的林九滿臉的不讚同,“林弟,三餐要規律,不可饑一頓飽一頓。”
邊說著,他扯著她的袖子把她拉出書房。
然後回頭給門鎖上,這才輕推著不想動的靜之背部走出院子。
兩人並排走在路上,靜之時不時用哀怨的餘光瞄向走在她右側,一臉笑意的林九,“寶兄弟跟海兄弟也沒吃呢。”
林九的微笑凝在臉上,“他們會自己解決的。”
林九微頓,然後說:
“林弟,以後你就隨我一樣,叫他們阿寶和小海就行了。”
靜之心不在焉的看著腳尖,點點頭說好。
經過剛剛阿寶那一通打鬥,飯點已過,人員經常爆滿的如意樓倒是空出了不少位置。
這一頓飯下來,林九吃得滿心開懷,而鬱卒的靜之怕他看出端倪,不僅要賠笑臉,還要假裝吃得很香。
林九哪裡知道,就憑剛剛他的結拜之舉,就夠她頂得慌了。
林九何其敏銳,飯桌上時常走神的靜之,他怎麼會看不出來異樣呢。
吃飽喝足,兩人經過衙門口,林九停下腳步,有些抱歉的說:
“對不起,沒有事先問過你的喜好,剛剛的飯是不是不合胃口?明日何老板的新店要開張,到時候賞個臉再一起吃個飯?”
靜之看著他那雙眼睛裡露出的真摯,實在一言難儘,剛剛吃下去的飯好像頂在她喉嚨口,讓她有話說不出。
她暗暗歎了口氣,抹了一把臉,對林九硬擠出個禮貌的微笑:
“不用吧,天天下館子,這樣林兄太破費了。”
“沒事。”林九不知為何,就是對眼前這人摳搜不起來,也許是她看起來太弱了吧,讓他忍不住想多喂她兩口飯。
“何老板的店賣的是艇仔粥,價格實惠得很,你無須擔心。”
話都說到這兒了,她再拒絕也就沒意思了。
於是點頭答應。
“那你休息吧,我回去了。”林九說。
靜之摸著腰側荷包裡的那根鑰匙,想了想,腳步一拐,朝街尾走去。
她這麼一轉頭,倒是跟林九順路。
“你不回去?”
“我……回家。”
林九詫異道:“你有家?”
話一出口,他就覺得自己這樣說太不禮貌了,於是清清嗓子,重新問道:
“你找到親屬了?”
靜之幽幽看了他一眼,突然盯著林九的眼睛調笑一句:
“林兄是我兄長了,怎麼不算是親屬呢?”
林九臉上露出幾分和煦的笑容,跟摸小弟弟一樣,摸了摸靜之的頭說:
“算,你家在哪兒,我送你。”
靜之見他接受良好,整個人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一樣,失去了精氣神,她的手朝左前方指指,“就在那兒,街尾那家,最靠河邊那個小院兒。”
林九臉色突然一變。
“那個……”
“住那裡的話,你要小心了。”
靜之抬起頭,有些疑惑看著他,“為什麼啊?”
林九轉頭四處看了一下,見沒人跟蹤他,他這才湊近靜之耳邊說:
“有位老先生喜歡跟蹤人,我時常看到他躲到那個角落。”
“噗……”
靜之被他這驚弓之鳥的樣子逗笑了。
林九被她突如其來的笑搞得有些不自在。
他緊了緊背在身後的手,皺眉認真的說:
“我不是個喜歡背後話人長短的人,此事……確實是我親身經曆,他雖是鎮上德高望重的梁老先生,但是真的跟了我許久,又喜歡說一些胡話。”
最重要的是,每每被他跟蹤一次,他當晚回家就得做一次那個夢。
每次清醒後,他都得緩上很久。
靜之輕咳一聲,突然轉變表情,眼裡的真摯甚至勝過他兩分:
“他就是我失散多年的親戚,我不怕的。”
走到院子口後,林九才消化了這個事實。
他有些不放心的說:
“那……我先走了,你要有什麼事,到隔壁找我。”
“隔壁?”
靜之往外走兩步一看。
得,離她院子口七八米遠,就是他的道觀大門。
靜之摸著後腦勺說:“我倒是沒注意。”
林九突然朝她院子外頭伸出來的微微搖動著的樹乾看了一眼,意有所指說:
“這樹,都延伸到院外了,林弟該修剪下了,以防有心懷不軌的人從枝乾處爬進去。”
靜之伸手撚下頭頂掉落的,一片翠綠的樹葉看了兩眼,點頭稱是。
林九走後,靜之都不用拿鑰匙開門,門上的鎖是掛著的。
推門而入後,還沒來得及追憶往昔,她快步走過去站在樹下,對著站在樹乾上的八旬老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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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我下來!不知道你現在多大年齡嗎?你要是出了點好歹,我怎麼跟你的子子孫孫交代?”
梁恩眼睛咕嚕直轉,眼裡儘是心虛。
“我,我不下去,我躲人。”
靜之氣得原地轉了兩圈,待尋到地上一根樹枝,她拿了起來戳戳他的小腿,“躲個屁,躲人躲到樹上去,你是不要命了嗎?”
“誒誒誒,彆戳我,癢,我怕癢!”梁恩扶著大樹的主乾顫顫巍巍蹲下來,那張老臉此刻布滿了委屈和憤恨。
“不知道是誰亂傳謠言,說我有個私生子,我家老太婆打了我一路,我這後腦勺還有個包呢。”
“我不敢下去,她肯定就在這附近。她從小練武,我再被她打一下,我看我今年就得入土了。”
“瞎說什麼東西,你快下來,她要是來了,我幫你解釋。”靜之悻悻收回還在作亂的枝乾,摸了摸鼻子。
突然有道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光線,折射入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