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爺被林九定住,停止了行動,整個身子卻不住抽搐著,頭也一歪一歪的。
雖然他平時對阿寶不咋地,但是阿寶他善。
阿寶的眼裡還是流露出了幾分擔憂。
”師父啊,我嶽父這是怎麼了,難道是中邪了?”
阿寶跟林九學了十幾年道法,除了中邪,他實在想不到還能有什麼情況能把他嶽父變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不是,我看他是中了降頭。”
靜之端著空杯子過來放下,一臉疑惑,“降頭,降頭不是南洋的嗎?”
“是啊。”林九抬頭,眼裡同樣有著驚訝,“林弟對這方麵也有研究?”
“不是啦,略有耳聞而已。”
靜之撓了撓頭,她覺得她嘴裡的南洋,可能跟林九理解的不太一樣。
林九見她的嘴在涼茶的作用下漸漸消腫,心裡的氣去了一點,他轉頭對阿寶說
“對方出招了,你跟你嶽父躲到祭壇底下去,小海,快去幫忙。”
“那我呢?”靜之舉手。
“你到一邊兒歇會兒吧,被吸了這麼多陽氣,你不虛得慌嗎?”
林九拿起桃木劍,挑起一張黃紙點燃。
想了想,他又朝祭壇右邊的靜之補充一句
“從明天開始,你早點起,儘量在戶外活動,每天務必曬足3個時辰的太陽。”
“哦。”靜之心不在焉問著,眼裡卻緊緊盯著桃木劍上燃燒著的紙,“你這是乾嘛?”
“下戰書,雙方鬥法,生死不論。”小海把頭伸出一看,多嘴插了一句。
剛跟靜之解釋完,他就忍不住小聲嘀咕
“看來師父這回是真生氣了,這玩意,我也就聽說過,還從來沒見過呢。”
院內大門緊閉,祭壇設在天井處。
明明無風,戰書燒完的灰燼卻卷席著吹向西方。
“林兄,這難道……敵人在西邊?”
“不錯。”林九拿起一大把香點燃。
身隨意動,道袍舞動間帶出的風,拂去香灰,香的頭部如同聚集在一起的螢火蟲,在黑暗中閃閃發亮。
隨著他行雲流水的施法動作,那一點一點閃爍的微光連成一片,仿佛一道火龍在空中飛舞著。
靜之徹底挪不開眼,眼皮都舍不得眨一下,隻覺得林九這輩子施法依舊帥得驚人。
林九耳根子漸漸泛起一絲紅意。
他雖然專注做著法,但是那道灼熱的視線如影隨形,緊緊黏在他的臉上,他忍不住輕咳了一聲。
“咋,香點多了,煙嗆到你了?”
“……”
林九一噎,忍不住睨她一眼。
怎麼辦?
林弟是根大木頭。
耳尖的那抹紅色,隨著她這句煞風景的話,消失得乾乾淨淨。
他停下動作,右手用力一擊左手手中捏著的香腳部位。
星星點點的火光隨著震動,飄向祭台前方。
一息時間都不到,火光消失的乾乾淨淨。
靜之跨出一步看,地上一點香灰也無,她上輩子沒見過林九使這招,忍不住疑惑問道
“飄哪兒去了?”
林九把香插到麵前的香爐裡,神神秘秘的說
“自然是飄到該去的地方。”
剛剛不過是一點試探。
林九輕輕推開伸到他麵前的精致臉蛋,兩眼緊盯祭壇前的虛空嚴陣以待。
“彆靠太近,他要出招了。”
“……誰?”
話音剛落,祭壇前突然憑空撒過來兩把白色粉末。
“這什麼?”
“下蠱用的骨粉,快躲開!”林九眉目一凝,立馬執起兩顆雞蛋捏碎丟了過去。
“滋滋~”
骨粉受到粘連迅速變黑,落到地上,滋滋作響。
雞蛋屬陽,看來這骨粉也是陰毒至極。
這也是對方對他的試探。
林九看了一眼西方,眉頭突然一壓,劍指直指右側的長明燈。
長明燈忽明忽暗,林九的臉在燈光中明明滅滅,臉上的嚴肅暴露無疑,氣氛一下變得焦灼。
靜之再不敢插話,抱著刀乖乖站在一邊,為他護法。
不過幾次,天空竟隨著林九法力的運行,開始一閃一閃的。
時機已到。
林九收回劍指,重新打了個法印,閉上眼睛嘴裡念念有詞。
來吧!
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咒畢。
他倏然睜眼,前方虛空突然出現了一個半透明的身像。
藏藍色的袍子,彩色的花邊,仿佛被屁崩了的白色卷毛,好認得很。
那人正是史公子身邊的法師。
靜之咬著牙,唰的一下,把刀拔出來,步步逼近。
你這老小子,我就知道是你。
“彆過去!”
林九跳出祭壇,飛身至天井位置的大香爐裡,與他隔空鬥起了法。
兩人打得難舍難分,火光四濺,靜之圍著香爐轉,一時竟插不上手。
突然,那法師做了一個向下投擲的動作,林九家的香爐瞬間就炸了。
香灰炸到空中擋住了視線,眼前失去他的蹤跡,靜之心跳霎時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