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大多數戰友相比,牛家無疑是幸運的。
自始至終,都從未被擊垮過。
窮苦工農出身,祖上往上不管刨幾代,都是一窮二白,查不出什麼問題。
從軍從政入廠,個個順利皆是過關。
聊著聊著,話題越說越難受。
那些沒能熬過動蕩的戰友們,曾經並肩作戰枉死的同誌們,一提起來,大家都低下頭捂臉抽泣。
哽咽難言,茶室裡到處是低沉的嗚咽聲。
在場沒有人勸,勸什麼?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如果當初不是由甄祖父起頭,甄奶奶用心籌謀和布局。
怕是他們餘家,也是要卷進動蕩裡,被抓走進行批鬥,在風雨飄搖中倒下。
能全身而退,平安渡過,餘家做了很多的犧牲。
好在孩子們都個個爭氣,老輩們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老戰友聚會,在賓館住了三天才散,大家約好明年在京城再聚。
牛爺爺到了村裡,一大家子人開車也返回京城。
過了幾天,牛川勝的假期結束,自己老老實實的收拾著行李。
這一次,竟然不哭不鬨,表現得異常懂事。
太稀奇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餘小魚扒在他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牛川勝直瞧。
從頭到腳挨個檢查,又是把脈,又是掀人眼皮。
結果,沒查出有什麼毛病。
牛川勝無奈歎氣,一把抓住在自己身上作亂的那雙小手。
低下頭來,目光投向眼前的人身上,伸手將她攬進懷裡。
把頭輕輕靠在那柔弱的肩上,感受著她身上溫暖的氣息。
“我回去把手頭上的事處理完,就馬上趕回來找你,好不好?”
稍稍拉開與她的距離,兩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彼此眼中滿是不舍。
看著餘小魚撅起小嘴,一臉不高興的樣子。
嘴角忍不住地上揚,寵溺的輕笑出聲。
“媳婦兒,乖~聽話!等我……嗯,最多兩個月,我保證一定儘快回來。”
知道不能強行留人,餘小魚無奈地鬆開手,乖巧地點頭回應。
又像隻小貓似的湊上前,緊緊抱著牛川勝不肯鬆手。
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一直粘在他身上,一點也不想鬆手讓人走。
又不能任性,再舍不得,人也還是要走的。
沒有讓人送,牛川勝拎著行李,坐著拖拉機,獨自去的市裡火車站。
登上當天的火車,趕去東北軍區報到。
海外那邊給包了一架飛機,出國的手續也已經拿到批準。
餘小魚和三個寶寶,約好六月初去島上
至於牛川勝,因為還沒退伍,是在職軍官,不能辦出國手續,隻能等退伍後再辦。
滬市的甄家,原本是有一整條街的產業。
建國初期,甄祖父主動捐給國家,隻留下幾套祖宅,但也租借給國家辦公使用。
連同房契也交了上去,表示國家如果資金短缺,完全可以將其出售以作他用。
如今1981年,上麵政策有變,國家把祖宅的房契寄給甄奶奶。
還頒給一份證書,感謝甄家對國家的支持,做出的無私貢獻。
這份榮譽,附帶了一份租賃合同,十年到期,到時國家將如期歸還甄家的滬市祖宅。
那邊的祖宅,沒什麼值錢的東西,有的隻是沒送去島上安葬的先祖骨灰。
如果祖宅和祠堂,沒有交由國家辦公去用,早被人砸爛推倒了。
有舍才有得,活到最後才最重要。
東北軍區
回來放下行李,去軍區報到完,牛川勝就登上飛機走了。
這是他最後的任務,必須得去。
邊境的叢林中,兩方軍隊展開了激烈的火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