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極了，水眸瞪著他，踮起腳惡狠狠揪著他的衣領，“師尊，你是不是有病？”
宿禹眨了眨眼，手扶在少女後腰上，順著她的力道俯下身子，“嗯，是我的錯。”
兩人距離在一瞬間拉近，像是再靠近一些，他便能觸碰到她的臉。
黎年深吸口氣，一把推開了他，麵無表情道“師尊，還望自重。”
“還是師尊，當真連我們之間的師徒之情都不顧了，執意如此？”她冷聲問著
宿禹手一頓，垂下長長的眼睫，“如若是，黎兒欲如何？”
黎年抬頭看他，“倒不如說，若我不從，師尊會如何？強迫我亦或是殺了我？”
宿禹臉上的神情瞬間凝固，手指微顫，一字一句道“黎兒，我的劍尖絕不會指向你，哪怕我死。”
黎年哂笑一聲，眼中流淌的冰冷，讓他感到無儘的寒意，“這句話，我再也不會相信。”
她想起前世九天玄霜劍刺穿的心臟，渾身便蔓延著徹骨的寒意，身體都忍不住顫抖起來。
她輕飄飄落下一句話，“也許你已經殺過我一回了呢？”
話音剛落，黎年擔心自己情緒失控，被他發現端倪，轉身離去。
隻剩青年怔怔的凝視著少女的背影，腦海裡仿佛閃過一些畫麵，快得他根本看不清。
他的手握成拳後又鬆開，微闔雙眸，在識海裡尋找方才的畫麵，此刻神魂卻劇烈的抽痛起來，無力的扶住了一旁的柱子，眼中布滿血絲。
方才他清晰的感受到，黎年眼中的恨，和濃重的怨，究竟發生了什麼。
黎年將自己躲進宮殿裡，雙眸泛著紅，緊握著雙手，用力到指甲嵌入肉裡，磅礴的恨意像是要吞噬她。
明明她都放下了，為什麼還要來提醒她，她明明沒有招惹他，卻還是陷入到這樣的境地。
黎年雙眸赤紅，直到如今才明白，她從未放下過，前世那一劍，她想不通，也過不去。
太過執著的情緒，甚至動搖了她的道心，周身靈力暴動，血從口中不斷溢出，漸漸染紅了她的衣襟。
“主人！你冷靜一點。”
團團從一旁飛撲過去，晃著她染血的指尖，焦急的喊著。
玉石凝重的看著這一幕，又看了一眼散發金色光芒的天地書卷，閃過幾分哀痛。
冷白色的光暈浮起，包裹住搖搖欲墜的黎年，將她放進了溫泉中，源源不斷滋潤修補著她。
玉石慢吞吞的聲音響起，“主人，控製你的思緒，不然你的道心會崩塌的。”
黎年眨了眨眼，如今她甚至感到自己的境界鬆動，之前不突破，偏偏道心不穩的時候鬆動。
真是見鬼的運氣了。
團團和玉石相視一眼後，團團聚起淡紫色光芒，一點點滲進她的身體，壓製住鬆動的境界。
黎年將手放進溫泉裡，潺潺流水拂過她的手心，眼底卻是空茫茫的一片。
逍遙，逍遙，掙脫不得，如何逍遙……
那麼，哪怕這一世，也是她擺脫不了的宿命嗎？
喉間湧起一股腥甜，血從口中噴出，黎年卻隻是隨意的擦了擦，對著滿眼擔憂的團團的和玉石搖了搖頭。
她輕聲問著，“你們相信重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