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年點了點頭,而後眉心凝起,“那硯州呢?他還昏迷著呢。”
宿禹頓了一下,這才轉身看向後方,揚了揚下巴,示意黎年看向那裡。
黎年不明所以,抬眸看去,便看到原本昏迷著的人好好的站在那裡,隻是臉色還是有些蒼白。
黎年快步走過去,仰頭看著硯州,略微挑眉,“硯州,你醒了?”
硯州眨了眨眼睛,斂下萬千思緒,微微頷首,餘光看到宿禹緩緩走到黎年身後,他輕聲道
“你的丹藥很好,暫時保住了我的命,也多虧了霜華長老的玉靈液,這才能醒過來。”
黎年聞言,神色微微一怔,竟然是宿禹的玉靈液,原本她甚至想著去尋求禦獸宗的幫助,也不願意向他開口。
她垂了垂眸,這才說道“那你感覺怎麼樣了?青鸞國一行能堅持嗎?”
“當然,我傷好得差不多了,途中調養幾日便是了。”他趕緊回道,生怕自己被落在昱朝。
宿禹漫不經心的抬了抬眼皮,深邃的目光帶著審視掃過硯州,淡聲說道
“傷勢若沒好全,莫要逞強,經脈受損一事可大可小,回宗為師兄分擔事務,也是好的。”
硯州聞言,微抿下唇,眉毛不自覺揪在一起,但眉眼間滿是堅定。
“長老,弟子的傷不礙事,師尊那裡有大師兄解憂,弟子更想去青鸞國,定然不會給大家添亂的。”
黎年輕眨眼睛,硯州的確除了臉色蒼白些,氣息倒是很穩,畢竟玉靈液治百傷可不是吹出來的。
宿禹聽罷,倒是沒再說些什麼,他並非刻意為難,身為宗門長老,不會連這氣度也也沒有。
“允了,若是傷勢加重,切記不要勉強。”
硯州拱了拱手,應道。
昱朝一事,如今交由素息長老處理,戒清長老昨晚以一擋三,到底是受了不輕的傷,早已回宗調養。
大殿上,素息長老瞥了一眼宿禹的臉後,頓時鬆了口氣,那巴掌印可算消下去了,否則她真的很難直視。
偏殿之中,硯州握著自家母親的手,神色溫和,不像平日的冷峻。
“母親,你如今感覺怎麼樣了?”
曲如垂眸看著硯州,目光閃著溫軟的星光,聲音輕柔,“放心吧州兒,我沒什麼大礙了,莫要憂心。”
硯州蹲下挺拔的身軀,將頭放在女子腿上,像小時候那樣蹭了蹭,聲音不免有些傷心。
“可是阿娘,我一直沒能好好陪陪你,就連如今你受傷,我竟還想著離開。”
曲如指尖微頓,溫柔的摸了摸少年的頭,她知曉少年心思,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格外心疼。
“州兒,我和你父親隻有你一個孩子,國家重擔都落在你一人身上,這一點我們始終有愧於你。”
硯州長睫微顫,將頭埋得更嚴實了,眼睛泛起酸澀。
“所以啊,趁著你父親還年輕,你去做你想做的,莫要讓自己後悔,這是我們能給予你的有限的自由。”
硯州身為昱臨帝唯一的子嗣,承了天命,是昱朝下一任既定國主,氣數係他一人身上。
這重擔,他卸不下,逃不開。
在看到硯州臉上的淚水時,曲如竟是恍惚了一瞬,硯州自小性情堅韌,記事起從未哭過。
她輕歎一聲,心裡泛起心疼,輕輕拍著少年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