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嘯林心裡咯噔一下,明白自己被算計了,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
“哪個不長眼的混賬玩意兒敢動我?偽裝成我司機,夠陰的啊!”張嘯林怒吼,聲音裡夾雜著憤怒和不安。
衛寧冷笑:“張老板彆急,我可是做足了功課。聽說你以前叫張小林,嫌名字不夠霸氣才改成張嘯林。怎麼,連自己的過去都忘了?”
張嘯林臉色一沉,心中暗罵這小子不簡單,連自己的老底都翻出來了。
他本想硬氣一回,但看著衛寧手裡的槍,那點子骨氣瞬間煙消雲散。這年頭,誰不怕死啊?
“行,你有種!告訴我,你到底是哪路神仙?複興社?係?還是王亞樵的手下?或是杜月笙派你來取我項上人頭?”張嘯林試圖套話,語氣中帶著幾分威脅。
衛寧不為所動,隻是輕輕搖頭。
“得,你不想說拉倒。說吧,想要什麼?錢?權?老子都能給你!”張嘯林開始拋誘餌,希望能保住自己的命。
衛寧微微一笑,目光轉向被張嘯林緊攥著手腕的陳曦:“張老板,咱們先談談正事。麻煩你把這位小姐的手放開,咱們再聊其他的。”
張嘯林一愣,隨即明白了衛寧的意思,他以為衛寧也是貪圖美色之輩。
“怎麼,你也看上這妞了?行,隻要你放我一馬,這女人就是你的了!”張嘯林邊說邊加大了手上的力度,似乎想用這種方式來羞辱衛寧。
陳曦在一旁聽得目瞪口呆,她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之前對她毫無興趣的年輕男子,現在竟然會為了她而拿槍指著張嘯林。
她心中湧動著複雜的情緒,有驚訝、有感激,也有疑惑:他究竟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
衛寧笑得有些玩味:“其實吧,我怕的不是血濺,是怕臟了這位小姐的旗袍,洗起來可費勁了。”
張嘯林眼睛瞪得溜圓,怒不可遏:“你小子知道動了我會有什麼下場嗎?青幫幾千兄弟,還有日本人,都得找你算賬,這江湖你算是混到頭了!”
衛寧笑得更加燦爛:“江湖?我可不玩那套,也用不著誰給我留路。張老板,你還是多想想自己怎麼保命吧。”
張嘯林頭疼欲裂,這小子怎麼軟硬不吃,真是個硬骨頭。
衛寧話鋒一轉:“話說回來,張老板不是自詡家財萬貫嗎?”
張嘯林一聽,眼裡閃過一絲希望,連忙點頭:“沒錯,上海灘我張嘯林說了算,金子銀子要多少有多少!”
陳曦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失落,原以為他是位不畏強權的英雄,沒想到也是個見利忘義之輩。
衛寧接著問:“那金條都藏哪兒了?彆跟我打馬虎眼。”
張嘯林趕緊表忠心:“隻要你放了我,金山銀山都歸你!”
衛寧輕蔑一笑:“放了你?我怕是出不了這條街就被你的手下剁成肉醬了。這樣吧,你給個地址,我自個兒去取。”
“我的錢都在府裡,外人進不去的!”張嘯林試圖拖延。
衛寧不為所動,手指輕輕撥開了手槍的保險:“張老板,兔子還知道多挖幾個洞呢,您這三大亨之一,不會這點道理都不懂吧?再給我扯謊,我這槍可不長眼。”
張嘯林怒火中燒,何時輪到一個小輩如此羞辱自己,簡直是打青幫的臉,打自己的臉!這口氣,他怎麼也咽不下去!
衛寧一臉淡漠,仿佛在說著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三秒鐘,你的答案要是沒讓我滿意,這子彈就會從你右眼穿進去,在你腦袋裡攪個天翻地覆,然後從後腦勺飛出去,給這車後窗添點紅。”
張嘯林雙腿發軟,這描述得如此輕鬆,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如此冷酷無情?
衛寧嘴角勾起一抹笑:“我倒真好奇,你的血,是熱烈的紅,還是深沉的黑?”
“三……二……”
張嘯林一咬牙,心一橫,留條命總比什麼都沒了好,他妥協了。
“彆數了,我說!霞飛路17號,302公寓,裡頭有我的秘密金庫,藏在幅畫後頭,金條寶貝隨你挑,夠你逍遙一輩子了。”
陳曦的臉色蒼白如紙,她心裡清楚,張嘯林一旦交代,自己的命運也將隨之改變。
衛寧眼神銳利,審視著張嘯林:“記住,彆拿我當傻子,否則……”
張嘯林哼了一聲,雖不甘心,卻也無奈:“老子說到做到,從不食言。”
衛寧從張嘯林的表情中讀出了真誠,點了點頭:“識相,謝了。”
張嘯林以為對話結束,催促道:“話都說完了,你還不滾?”
衛寧卻笑了:“滾?該滾的是你。”
“你說什麼!?”張嘯林一臉茫然。
“去你該去的地方。”衛寧話音未落,槍已舉起,手指輕輕一勾,消音器下,子彈無聲無息地射出,精準貫穿張嘯林的右眼,路徑如他之前所言,鮮血四濺,染紅了車窗。
那血,混雜著黑與紅,宣告著一個生命的終結。
張嘯林癱軟在座位上,右眼空洞,左眼中滿是不甘與驚愕。他不解,為何給了錢還要喪命?
陳曦被這一幕嚇得說不出話,衛寧迅速捂住她的嘴,低聲道:“彆出聲,快走。青幫問起,照實說,現在安靜點,懂了就點頭。”
陳曦木然點頭,目光轉向張嘯林,
那個曾讓她畏懼的巨頭,此刻卻如同一隻被擊敗的野獸,滿身是血,再無往日的囂張。
她終於明白,這個看似冷漠的男人,為她報了仇。
張嘯林,就這樣死在了她的眼前,死在了衛寧的槍下。
她的心中,既有解脫,也有複雜的情緒在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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