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個聲音響起,甚至連個反應的時間都沒給傅紹言留,一團人影就已經攏在了桌前那擋住半截風景的磨砂玻璃上。
下一秒,賊一樣摸進來的邢霏就看見了兩條腿還沒從椅子上放下來的傅紹言,四目相對的那刻,邢霏緩緩地愣了一下,緊接著,注意力就轉移到他幾乎蜷縮在一起的四肢上了。
“你這是……”
被發現了秘密的傅紹言也不慌,先是朝她點點頭,接著居然沒找理由把腳順理成章地放回地上,反而腳底一使勁兒,直接借著轉椅的支撐站了起來。
要知道那不是普通四腿著地的轉椅,是那種朝前使點勁兒就能軲轆出去好遠的辦公轉椅啊。傅紹言這麼一弄,就是缺情少緒的邢霏也嚇了一跳,反應過來趕緊小跑過去替他扶穩了凳子。
“你這是要乾嘛?”
“找線索。”麵對邢霏的疑惑,傅紹言臉不紅心不跳,在那兒明目張膽的瞎白話。他是怎麼都不會讓邢霏知道他們兩個分手以後自己的情況也開始不對勁的。
他就那麼站在椅子上,眼睛真想找線索似的四處張望著,嘴也沒閒著,問起了邢霏為什麼會來這。
邢霏多少還是有點單純,並沒品出傅紹言說的這個站在高處找線索其實根本站不住腳,她兩隻手認認真真地扶穩了椅子,邊把自己才去過和平小區的事說出來。
“難得那幾個這會兒被扣在局裡,所以我就抽空去了趟那邊,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
“找到了嗎?”傅紹言站在高處,手邊連個扶的東西都找不著,隻能杆一樣地杵在那兒。
夜幕下的華科辦公區整個被來自街上的霓虹燈光所包裹,閃閃爍爍的光暈中飄來邢霏輕輕的聲音。
“有點兒發現吧。”她說。
“從閆潔租過的那棟屋子的鄰居那裡得知,那棟屋子裡肯定住著除了閆潔外的第二人,好像是個女生。”
“怎麼說?”
“雖然那個人從沒在什麼正式場合下露過麵,但有幾次吧,鄰居起夜時聽見隔壁有動靜,透過貓眼看,就是看到一個女生進了那間房。另外,那間房的房東說,閆潔出事時他不是沒在第一時間知道嗎?等他得了信兒去收房子的時候,那間房已經被收拾得特彆乾淨了,用房東的話說就是一塵不染,而且,有鄰居說他們曾經看見有外賣員給隔壁送過衛生巾,所以那間房裡住著的肯定是個女生,但現在對不上號的是,如果確定那是個女生,那個四十幾碼的鞋印又是誰的?是會有兩個人是咱們不知道的嗎?”
“這個人被閆潔這麼藏著掖著,估計有點說道。”
邢霏點點頭,她也這麼覺得。
“所以接下去該怎麼辦?”
“閆潔的車子是來這邊後不久就買了的,就當時她那個經濟情況想買車還是有壓力的,之所以這麼急著買車,說不定……”說到這,傅紹言忽然停住了話頭。
抬手示意邢霏閃開些,他從椅子上一躍而下,邊拍落了椅子上的灰塵邊轉身朝對麵那間辦公室走去。
一邊走,還不忘一邊對邢霏說“她才來城市社交有限,能讓她花這麼大心思去照顧的人說不定是她在老家就認識的,可以去問問她父母。”
邢霏點點頭,眼睛卻隨著傅紹言的腳步一路追去了彭友旭的辦公室門前。
所以他這是發現什麼了嗎?
就在邢霏準備一看究竟的時候,耳邊忽然傳來哎呦一聲,再看時就發現傅紹言的腳不知道什麼時候踩住了一個人。
“呂小嚴?”邢霏驚訝地看著那個人,奇怪他怎麼還在這裡。
“我不是讓你回家了嗎?”
傅紹言腳勁兒不小,踩得呂小嚴都快哭了,可就是這樣,半大的青年還是一臉我沒事的和邢霏解釋“我這不是怕你自己一個人,碰上什麼壞人嗎?”
說到壞人的時候,他就跟故意似的,瞟了傅紹言一眼。
幼稚的舉動直接讓傅紹言皺起了眉,他鬆開腳,沒搭理呂小嚴,而是推開門徑直走到了彭友旭的辦公室裡。
“壞人不壞人的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讓一個沒有反偵察天賦的人貿然進到可能的犯罪現場,很容易破壞掉證據。”
呂小嚴不服氣地撇撇嘴,“人來人往的地方,又不少我這一個破壞,再說了,當我不知道呢,被搜八百遍的地方,哪就還有什麼證據?”
風涼話成功得到了傅紹言的注意,這會兒的他站在彭友旭辦公室的那個衣架旁,仰頭仔細看著什麼,幾秒鐘後,他朝邢霏勾勾手“邢霏,你那裡有物證袋嗎?”
在整個刑偵史上也不乏這樣的例子,被地毯式搜索過無數次的地點,如果換個角度去看,說不定就真能找出什麼。
就好比剛剛吧,他為了掩飾窘態而站上的轉椅,就意外讓他發現了眼前這個衣服架的最頂端竟然勾著一簇好像毛線的東西,如果不是他站在那個位置,根本看不到會有這個。
更讓他血脈噴張的是,借著室內微弱的光亮,他看出那撮毛線上似乎沾了某種不應該有的東西。
那是血。
經過長時間風乾後的血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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