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前台旁,有麵半透的墨色玻璃,街上的霓虹越過玻璃落在吧台上,成了一個個斑斑點點的影,傅紹言就站在那片斑駁的光點裡,笑眯眯地看著呂小嚴。
奇怪的是,明明是笑著的一個人,麵對他的時候,呂小嚴的身上卻止不住一陣接一陣的發冷。
他打了個哆嗦,還想說什麼,可到了嘴邊的話卻在傅紹言頭低下去的那刻又滑回了嗓子裡。
“真是的,不就是會易容嗎?趕明我報個化妝課我也能行,沒什麼了不起的。”他嘴硬地撇了撇嘴,正想再找點什麼譏諷的詞拿出來說說,下一秒就覺得什麼動靜幽靈似的從自己身邊飄了過去。
他嚇得趕緊閉嘴,兩隻眼睛死死盯住那個手托酒盤的侍者,心說這下壞了,姓傅的鐵定要被發現了。
怎麼辦怎麼辦?就在呂小嚴緊張得直咬牙齒的時候,已經站在吧台後頭的侍者二號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聲音淡淡地問了聲你怎麼了?
呂小嚴傻眼了。
“邢、邢霏?你怎麼也……”
“臉嗎?傅紹言幫弄的,我們要查點東西,你幫我們把把風。”
“把風?”呂小嚴更傻眼了,要知道什麼誌願當警察那種話不過他為了泡邢霏隨口瞎編出來的,像他這樣的要成績沒成績要膽量更沒膽量的專科生,以後出了校門等著他的隻能是什麼技師啊工人之類的,像警察這種體麵的工作,隻配在夢裡有吧?
就是他這麼一個廢物,此時此刻居然被兩個警察合起夥的要求幫他們工作,這行嗎?肯定不行啊!
呂小嚴眼看著另外倆人都紮在吧台後頭,那兩條比蝦還軟的腿直接一回旋,扭過一個方向朝門口退了出去。
他走得小心翼翼,自以為這麼暗的環境下引起那兩個人注意的概率不高,可誰知道這頭的呂小嚴才位移了不到一厘米,才威脅過他的男聲就靠到了身邊。
傅紹言抬起一隻手,勾在他的肩膀上,聲音帶笑著說“把風不用去門口,走吧。”
“去、去哪兒啊?”呂小嚴嚇壞了,酒吧這環境本來就讓他不舒服,更彆提旁邊還站了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了。
他的情緒咋可能瞞得過傅紹言,不過話說回來,拋開這小子喜歡邢霏這事以外,他還是挺喜歡呂小嚴的。
“進酒吧去瞧瞧。”
“你、你不是……”被攔住一路進到簾子後頭的呂小嚴聲音越發結巴起來,嗓子也因為越發昏暗的光線變得更緊了。
他怕傅紹言的偽裝被人識破,捎帶著連累了自己,所以根本不敢高聲,隻能在那兒低低地問姓傅的不是在前台找線索嗎,咋就不找了呢?
“因為找完了。”傅紹言自然地答。
剛好對麵有人經過,他頭微微一頷,邊側身給對方讓路。
“重要的線索不會在那麼明麵的地方。”
“那你還去看?”呂小嚴挑著眉問,心裡邊偷偷嘀咕這種偷偷摸摸的時候還做這種明知不可為的事,不是傻麼?
呂小嚴鼻子裡出氣,打心眼裡瞧不懂傅紹言,可又不敢把這種不滿的情緒擺在明麵上,隻能歪著腦袋憤憤,誰知道頭這麼一歪的工夫就碰上了另一雙眼睛。
呂小嚴表情一僵,嘀咕著解釋我就是覺得奇怪。
“都說不會放在明麵的地方了,乾嘛還要去看呢?”
“他是去看那段時間前後的酒吧預約情況,如果彭友旭和馬馳身上真背了人命,那晚估計肯定有哪裡是表現異常的。”
呂小嚴恍悟地啊了聲,心想還可以這樣?
這不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麼?難怪長得跟個男狐狸似的,可真狡猾。
“那找出什麼異常了嗎?”撇著嘴的呂小嚴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傅紹言身上,不為彆的,就因為他總覺得這個有隻金眼睛的怪男人多少是有些故弄玄虛在身上的。
誰知道沒等來傅紹言的回答,呂小嚴就看著那個男人對他比了個噓字,緊接著,甚至都沒給呂小嚴足夠的時間去觀察,他就覺得一隻屬於男人的手輕輕地覆在了臉上。
傅紹言的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個類似畫筆的東西,左右前後在呂小嚴的臉上畫了幾下很快就離開了。
呂小嚴摸摸臉,有點不高興地後退出半步,嘴裡嘟嘟囔囔地說“你想乾嘛?”
“彆動。”傅紹言就像沒看出他的不高興一樣,依舊在那兒故我的舞舞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