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張少武推著自行車,準備上班,又聽見院裡人,商量著去紅光公社挖野菜。
“你們放心吧,挖野菜的人多了,沒人敢攔咱們。”賈張氏挎著竹筐,集結了院裡不少的家庭婦女。
“那民兵要是真敢開槍呢。”曹德勝的媳婦兒說著,也挎著竹筐。
賈張氏嘍見張少武,撇著嘴角,嘲弄的說道“殺人犯法,誰敢開槍打老百姓。”
“甭看有些人,在院裡耀武揚威的,他出了四九城,那就是一條鼻涕蟲。”
張少武知道賈張氏話裡話外的意思,既然她想作死,那就作死去吧。
他推著自行車出了院門,也不理會身後的賈張氏,與那幾個婦女的嘲笑聲兒。
“你看吧!他張少武是保衛科副科長,那也得夾著尾巴做人。”賈張氏笑話完以後,又揚聲大笑。
隨即,這幫以賈張氏為首,挖野菜的老婦女們兒,雄赳赳氣昂昂往城外出發。
張少武一到軋鋼廠,出外勤的民兵連,還有治安員就集合完畢。
那紅光公社並不遠,離紅星軋鋼廠也就七八裡地的樣子。
張少武從軋鋼廠的車場,調用一輛大吉普,還有幾輛長江牌750的侉子,也準時來到紅光公社的田間地頭。
農村的地頭,還寫著不少“保收保產”的標語,公社的民兵也拿著槍,早早地巡邏在田間地頭。
“喲!兄弟,咱們可有些日子沒見了。”
張少武尋聲望去,一看是老熟人,紅光公社的副主任孔二狗。
“喲!孔哥,咱們還真有日子沒見了。”他笑嗬嗬的伸出手,與孔二狗握手寒暄。
那孔二狗打量起張少武,“兄弟,你現在這氣派,可是夠足的。”
“我聽說,你當了軋鋼廠保衛科的副科長。”
張少武拿出一盒白紅梅,敬上一根,“孔哥,您又笑話我。”
“我這副科長,哪有您當公社主任舒坦。”
孔二狗接過煙,倆人湊到一塊,就開始聊著。
“最近,沒人敢破壞莊稼吧。”張少武叼著煙問道,將眼神放在眼前的麥地裡。
“怎麼沒有啊。”孔二狗吐著煙霧,“老百姓是餓怕了,你看地頭上的柳樹,還有嫩芽嗎。”
“昨天,我們公社的民兵,還抓了一批,進地裡挖野菜的。”
“這幫人,挖野菜是假,拋地裡的糧食是真的。”
“他們毀了半壟地的麥苗,讓民兵打了一頓,最後又交給派出所。”
張少武聽著孔二狗的話,又看眼前不少挎著竹筐,從眼前走過的人。
“咱們這兒還好,我聽說河南受災的人最多。”
“我也理解他們,人要是沒東西吃,誰還能不想點轍。”
“這話沒錯。”孔二狗認同他的話,將煙頭扔在地上,用腳撚滅。
“可春天的麥苗,咱們要是保護不好,過了冬餓死的人,可就更多了。”
“不過,我聽說,今年河南的收成,應該不錯。”
倆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從眼前走過挖野菜的人不少,倒是都挺講規矩。
風和日麗,春暖花開。
在田間執勤的民兵,都沒發現,進地裡挖野菜的人,倒是落個清閒。
“少武!中午我讓你嫂子做了兩個菜,一會兒咱們回家吃去。”孔二狗說著,伸著懶腰,打著哈欠。
這孔二狗一看張少武,成了軋鋼廠保衛科副科長,哪會沒有拉近關係的心思。
“孔哥,您甭客氣,我跟著公社食堂吃就行了。”張少武淡笑著,哪能不懂孔二狗的意思。
“這不叫客氣!咱倆本來就是哥們兒,再者說我家不遠,就在眼前。”孔二狗扯開車門,就想將張少武讓進去。
倆人正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聽見一聲槍響。
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