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丙安鎮。
徐晉安剛從酒樓打雜回來,來到河邊準備摸一些青螺回去。
“喂,徐小子,今天還撿河螺呢,吃不膩嗎?回頭做好了分我一份,我先去鎮裡打點桃花釀。”開口說話的是停留在鎮上的一個青衣老道。
“沒錢吃彆的。”徐晉安抬頭回答。
青衣道人看了一會徐晉安摸螺,隨後便往鎮上去打酒了。
傍晚,青衣道人回到小河邊,卻看到徐晉安向著河邊走來,手中端著一個的碗,碗裡麵裝的是河裡的青螺。
“喲,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這青螺是給我的?”
徐晉安將青螺放到老者身前,想了想開口道“這半碗青螺,就當是酬勞,如果明天我不能活著回來,希望你能幫我找找屍身,隨便找一處地方埋了。再多的,我就沒有了。”
青衣老道看著徐晉安,笑了笑道“這半碗青螺可不值這個價錢。”
“可這已經是我所有的東西了,或者你可以去我的住處看看,有什麼可以用的你就一並拿走。”徐晉安看著青衣道人,道。
青衣道人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如果找不到你的屍體我就不找了,就讓你爛在水溝,葬於野獸口中。”
徐晉安點頭,對老者作揖,轉身離去。
待少年的身影消失在眼前,青衣道人一腳踢翻眼前的破碗,指著徐晉安離去的背影罵道“你最好死了算了,人不大,像頭牛一樣倔。”
青衣道人憤怒,恨不得直接把那徐晉安按進水裡麵淹死。
想他李青鬆,當世劍道前三,天下前十的人物。想要拜他為師的人,從這裡能排到東海去,而今卻為了收一個徒弟,讓他整整等了五年。
如果不是徐晉安那令他都羨慕的劍道天賦,他早離開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了。
五年前,他遊曆此處,聞到鎮中酒香而來,卻是在這河邊看到了一個跛腳少年,一個劍道天賦可能冠絕古今的少年,一個未來很有可能成為劍道魁首的少年。
這是李青鬆第一眼見到這個少年的評價。
又罵了幾句,李青鬆坐回了地上,看了一眼腳邊被打翻的半碗青螺,然後拿起一顆一顆青螺嗦了起來,青螺沒有搭配什麼配料,隻有鹽,但是配上桃花釀,味道還是很好的。
這一夜,李青鬆就在橋底下睡了一夜。
第二天淩晨,天微微亮起,青衣老人醒來,卻看見一道跛腳身影向著河邊走來。
跛腳的少年,微亮的朝陽,少年發絲,臉龐,乾淨的舊衣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彆人的。
徐晉安徑直走到了青衣邋遢道人身前,看著李青鬆,眼神平靜,道“我現在願意跟你學劍了。”
聽到這話,李青鬆愣了一下,誰能想到他為等這句話等了五年?
“為什麼現在願意跟我學劍了?”李青鬆忍不住問道。
“我是個孤兒,鎮上的人都說我爹是上山摔死的,我娘是病死,但是我卻知道,其實我爹和我娘,都是被人逼死的。”
“沒有給我爹娘報仇之前,我不會離開這個地方。不過那人死了,我殺的,所以現在我願意跟你走了。”徐晉安看著李青鬆,回答道。
與此同時。
京城顧家。
一個小院中,一個身著儒衫的少年正在裡麵讀書,少年唇紅齒白,氣質儒雅。
不多時,一個書童匆忙走進院內。
“什麼事?”顧群抬頭問道。
“丙安鎮傳來消息,姥爺在昨夜身死了!”書童趕忙道。
聽到這話,顧群身體一顫,手中書籍差點沒拿穩,其執筆的手在微微顫抖。
顧群迅速起身,來到一處大院中,見到了一個容貌與顧群有幾分相像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到顧群,並無意外,開口問道“你知道了?”
“我想知道我爹是怎麼死的,被誰殺死的。”顧群點頭。
“已經查到了,是一個住在丙安鎮桃花巷的跛腳少年,他叫徐晉安,或許你知道這個名字。”中年人看著顧群。
這個顧氏一族這一甲子最有希望成為大儒的子弟,即便他隻是一個旁氏。
雖臉色平靜,但顧群攥緊的拳頭,微顫的嘴角顯示其此刻心中並不平靜“我想回一次丙安鎮。”
“你若想去看看,現在不行,但三年後,我讓陳夫子陪你回去。”中年人搖頭道。
“多謝叔父,侄兒知道了!”眼中閃過明顯的不甘,但顧群還是點頭作揖。
離開了丙安鎮,徐晉安隨著青衣邋遢道人來到距離丙安鎮百裡之外的一座山上。
山叫南封山,山上有座草廬。
草廬隻能住下一人,徐晉安便在旁邊花時間建了一個竹屋。
山腰處有一溪流,其中怪石嶙峋,徐晉安每日都要下去背運溪中怪石,背到山頂上去。
一開始是很累的,但後麵就慢慢習慣了。
不知不覺三年過去了,徐晉安已經十七歲了,李青鬆依舊沒有教他劍法。
溪中的巨石早已經被徐晉安背的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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