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墨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沉聲道“莫要吞吞吐吐,碰到便是碰到了,沒碰到就派人去找,找到後暗中護她周全。馬無良一旦落網,那些土匪定然不會坐視不管,縣城怕是要掀起一陣風波了。”
“……嗯,碰到了,她安然無恙,就住在童計新開的酒樓後院,隻是……隻是……”黃郎中後背冷汗涔涔,他實不知是否該如實相告,卻又不敢有所隱瞞。
“說,她到底怎麼了?”陳墨塵的目光猶如兩道利劍,直直地刺向黃郎中的臉,心中暗自嘀咕,這人今日怎怪怪的。
“喬姑娘她……”哎呀,黃郎中心中一橫,硬著頭皮說道“屬下辦完事路過醉香樓,瞥見喬上雲女扮男裝,與童計的一個小夥計一同踏入了青樓。屬下心生好奇,便跟了進去,這才知道她是尾隨陳富舉而去的,也正因如此,屬下才得以親眼目睹馬無良被擒的全過程。”
陳墨塵隻覺,天靈蓋處仿若有一團火焰在熊熊燃燒,突突地直冒熱氣。這女人的膽子可真是大,竟然敢和彆的男人一同逛青樓。
“繼續說!”這三個字仿佛是從陳墨塵的牙縫中擠出的,帶著絲絲寒意。
黃郎中心中暗暗為喬上雲點蠟,喬姑娘啊,你可自求多福吧。
黃郎中不敢有絲毫隱瞞,一五一十,將喬上雲在醉香樓裡爬到二樓,然後又下樓後喝酒,還豪橫地連續付了兩次銀子,喝了三杯酒後便酩酊大醉,以及她給縣令鼓舞打氣,到跪在碎瓦片上傷了膝蓋……事無巨細,一一講述。
甚至連她跪錯方向給縣令磕頭,和送陳富舉去醫館的細節都講述得清清楚楚。
陳墨塵都被氣笑了,“她可真是‘出息’啊,罷了,我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明日我們就去隴西,我要親自去會會那馬無良。”
黃郎中的視線落在他的腿上,卻也並未多言,應了一聲後便轉身離去。
丁大沒有燒熱水,就在院子裡逗弄著小白,見黃郎中出來了,跑過去將大門打開,“黃郎中,下次來可彆再翻牆了,我睡眠淺,你敲門我定能聽見!”
“好!你這小子,快回去照顧你大哥吧,我回去了!”出了陳墨塵的屋子,黃郎中又恢複了那副接地氣的土郎中形象,說話也隨和了許多。
且說金逸塵,進了府後,避開等在她院門口的那幾個小妾,直接繞到後門準備進院。
豈料,後門處竟站著一排丫鬟,這些丫鬟都是他那些小妾派來堵他的。
金鼎心中暗笑卻又不敢表露,隻得再一次扮起惡人,大步流星地走上去嚇唬那些丫鬟,“你們都聚在這裡做什麼?難道你們一個個都想爬上老爺的床不成?”
丫鬟們聞聲抬頭,就見金鼎如螃蟹般大搖大擺地走過來,一個個嚇得大氣都不敢出,忙不迭地低下頭。
在她們眼中,這個金鼎可比老爺可怕多了,他簡直就是個冷麵羅刹,一言不合就發賣人,每個月都有丫鬟被他無情地發賣。
“還不快滾,若是再讓我看到你們鬼鬼祟祟地窺探主子,定將你們都賣到青樓去。”金鼎佯裝震怒,聲音如驚雷般在丫鬟們耳邊炸響。
丫鬟們嚇得花容失色,連忙求饒,一個個頭也不敢抬,如受驚的兔子般趕緊逃回各自的院子。
金逸塵從暗處走出來,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女人多了,可真是麻煩。”
“老爺,姨娘們都在前門,要不要讓她們都回去?”金鼎湊上來問道,他也是真心替姨娘們感到心累,一個個歡天喜地地被抬進府,本以為從此能榮華富貴享不儘,誰知他們的主子竟是個不近女色的柳下惠。
就連那貌若天仙的十姨娘,也隻是多陪老爺吃了幾頓飯而已,老爺可是連她的手指頭都沒碰一下。
金逸塵也是頭疼不已,這些女人沒有一個是讓人省心的,若不是她們一個個都苦苦哀求著要進府,他又怎會接納她們。
“嗯,你去告知她們,我們金府可不養不聽話的人,日後若無我的準許,誰都不許擅闖我的院子,如若再有像今晚這般堵門的,一律發賣。”金逸塵說道。
進了書房,金逸塵揉著眉心,如同一攤爛泥般癱進太師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