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這不是,我隻有跟你才敢說這些,幫你增進對京城人和事的了解嘛。”樂台被她盯得有些發毛,“不用這麼怕死,說是禁言,其實全京城誰不知道。而且那位娘娘口碑很好的,群臣一早上的七嘴八舌都勸不動陛下做一件事,那位娘娘輕飄飄兩句話,陛下就樂嗬樂嗬的做去了。”
周立寒聽罷沒有高興反而擔憂“那不會被人罵成紅顏禍水,蒙惑陛下之類的麼?”
“她沒禍害啊,她勸陛下的都是好事兒。”樂台攤手,“她唯一的罵點就是沒生個皇子,所以很多大臣上諫說彆獨寵她,多寵些能生的。不過在我看來麼沒生,雖然被罵,但其實反而是她的保命符。”
要是既得獨寵又能生皇子,最關鍵的是還沒個家世——那不得在宮鬥裡被害得死無全屍,骨頭渣都不剩。
這是娘親故意的吧,周立寒埋下心酸,故作不在意道“差不多了,您這身份,還是少說這些的好。”
“謔,換個人我還不樂意給他八卦了呢。”樂台掃興的撇撇嘴,倆人分頭各忙各的去。
下職後,周立寒在路上拐去鬨街,買了條新的馬鞭、三碗糖水和一袋炸蠶豆回家。
之所以買三碗糖水,第三碗不是給姥爺,是給陳瑰意的。這幾日以來,陳瑰意從司樂府下職也是直接來到周宅。
“周立寒!你終於回來了。”陳瑰意今日似是守在大門邊的,看上去很焦急,“有人來找你,周庭霄正在幫你待客!”
周立寒把手裡東西給她,“哦?誰?”
“誒,我記得他說是誰來著哦,工部尚——”
“臥槽!”
周立寒一聽到“工部”二字立刻就撒腿跑去。是啊,她初來乍到,還能有誰來登門?
當然是下午被自己女兒釋放了大兒子、又抓了二兒子的韓裘!!
而且還是周庭霄正在接待他?!
周立寒一路跑來待客的廳堂,門敞開著,望見裡麵不隻有韓裘,還有韓夫人。
躲過了見皇帝,沒躲過見到便宜父母!
周立寒本來正想進去,但又縮回了腳,等陳瑰意趕來,讓她進去把周庭霄叫出來。
“叫出來乾啥呀,你不是還懊惱他不信你嘛。”陳瑰意古怪地瞧著她,“你直接進去,那夫妻倆認出你了必定有反應,你弟不就信了麼?”
“有道理。”周立寒反應過來這回事,做了幾個深呼吸,在陳瑰意的鼓勁下清了清嗓子走進去。
“不知韓大人、韓夫人大駕光臨,下官有失遠迎,鄙舍未嘗準備周全,讓韓大人見笑了。”
周庭霄和韓裘同時轉過頭來。
“韓大人韓夫人,我家兄長來了。”周庭霄眼裡閃起揶揄和促狹,一副“就等你來照照妖鏡”的眼神;
韓裘眼裡則是陰沉和忍火,一副陌生不認識但又有些困惑的眼神?
“周百戶。”韓裘坐在位置上紋絲未動,甚至端起茶杯悠哉地抿一口,儼然不是客,而是反客為主,“想不到你這般年輕有為,聽說你才入京不足一月,就為樂千戶立下如此汗馬功勞,實在是前途無量啊。”
聽上去每個字都在誇她,但潛台詞是
你一個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才剛來京城就敢這麼大動乾戈得罪權貴,以後會死得很難看啊。
周立寒“。”
蒼天啊!不會連親爹都沒認出她吧?!
“韓大人謬讚了,下官此時被擢升入京,本就是為此案救急。”周立寒汗顏,作揖回道,“下官既在北鎮撫司,不僅要為樂大人立功,更是要忠於陛下之意的。”
你要是對我這麼辦案有意見,那你就是不忠於陛下。
韓裘冷笑一聲,再次將她打量一遍,總覺得很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是眼熟於誰,何時何地見過?
韓夫人顯然也是一副覺得眼熟但又認不出的表情,憎怨道“好一個忠於陛下,你的忠就是謊造案情,害我們又一個兒子進牢去麼?”
大地啊,討厭她的嫡母好像也沒認出她啊!
周立寒用餘光看了眼周庭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