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寒又躺著休息了半天,等項霆傍晚下職時來接她去懿郡王府。
先前右腳踝那中的一匕首擲紮,又被人踩著反複碾壓,是她這回最重的傷勢了,現在雖能行動,但還是很難受,一瘸一拐的。
項霆直接來寢屋接她,就知道她這會兒腿腳不便。
“陳姨有沒有說我這會留下病根?”周立寒苦著臉道,“這要是好不了,我以後可怎麼出任務啊。”
項霖乾笑兩聲“逃命的時候怎麼不想這些了?現在才來想有什麼用?項霖他能賠你腳踝麼?”
“你差不多得了,嘴上饒人啊。”周立寒意味深長地瞥他,“項霖替我中的毒都不知有沒有完全醫好,他還沒怪罪我就不錯了。再說了,我這腳踝傷又不是保護他才中的。”
項霆哼了哼小聲說“他再不濟也就是體膚留些瘡疤罷了,橫豎又不是赤身奪嫡,有甚影響。”
周立寒也想不出彆的話勸,但想起自己似乎漏了什麼很重要的事“哦!對了,還沒謝謝你那天衝進軍營來救我呢。是你吧?我記得我倒下之前看見玄冰了。”
“就看見玄冰?看不見我?”項霆聽得氣笑了,“周立寒,原來你那會兒已經神誌不清到這種地步了呢?都那樣了你還敢把那個禦林軍趕去救項霖,自己一個人麵對那麼多士兵?”
“不是不是!也看見你了,我想起來了。”周立寒連忙投降,“真的,我還跟挾持的那個混蛋千戶形容你呢!”
項霆聽了一點兒也沒有消氣“‘也’看見我?我深更半夜從皇城裡殺出來,還跟北城兵馬司的指揮乾了一架衝過來找你,就隻得了你一個‘也’字?”
周立寒“。”
“那我怎麼說?我說我隻看見了你,彆的什麼也沒看見?”周立寒二次投降。
“晚了,現在說我已經不信了。”項霆給她掀了馬車簾子進去,手抱胸又哼哼。
周立寒“。”
知道他這個傲嬌性子,哂笑了下也沒有彆的表示,主要是她不知道該怎麼表示。
弄個什麼小禮物送他一下吧,但是又不知道送什麼好,人家現在手頭的好東西可比她多多了。
“好好好,我錯了還不行。”思來想去她決定先服個軟,“多虧了懿王殿下您的救命之恩,不然小臣早就命喪黃泉,身背汙名啦。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救命之恩當額。您希望小臣如何報恩呢?”
項霆傾身湊近她追問“把話說完,救命之恩當怎樣?”
“當,,,”周立寒呃了半天,硬著頭皮說,“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救命之恩大海相報!”
“兄長能送我大海?”項霆再湊近,語氣加重繼續追問。
周立寒擦汗想了想“又是一年年關將至,想必沿海之地又有許多地方會鬨海匪過年,不如我請命去剿匪封爵,為您拿下一片沿海封地——喂!!”
項霆三度湊近,已是直接把她抵到車壁上。
少年郡王還沒換下一身官服,雖隻是身著從五品官服補子,但那袖口的金絲紋、那束發的金玉頭冠仍彰顯著他皇室的出身。
可能是一個月沒有見到他了,忽然這般近地瞧他的麵容,竟然覺得有些驚豔和陌生。
明明隻是來京城半年多而已,卻怎麼覺得他下頷的線條已經愈發清晰利落,有所棱角但也不顯刻薄;眉眼還是那個眉眼,就是眸子似乎比從前淩然不少,但那股水汪汪的氣兒還有——起碼在她麵前的時候。
來京城前那些許未曾儘褪的嬰兒肥已經幾乎消去。他身上多了幾分皇族的貴氣,少了幾分少年稚氣。
原本還有些溫潤如玉之感,如今卻像逐漸磨成一把玉劍。
“你去請命試試。”他說出的話還帶著她印象中的溫潤稚氣,但流露出的意味卻大不相同了,“那我就讓你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周立寒“。”
臉上有熱氣輕灑,她有些染了燥意,撇過臉道“開玩笑的,我這會兒哪能去剿什麼匪呀,京城這些事都脫不開身。”
“那你打算救命之恩,以什麼相許?”項霆把她臉掰回來定住,直逼她四目相視。
周立寒瞪眼“乾什麼你,反了你啊周庭霄!”該死,身子骨還沒恢複力氣,竟然反抗不動他!
她氣起來總是下意識喊他的假名字。項霆很樂意聽,見她惱反而笑彎了眼“不乾什麼,幫兄長正視問題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