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大的瞳孔,緊緊盯著即將出現的危險,猜想不出到底會是什麼東西,竟然越過我剛才的窺察,突然湧奔過來。
唰唰唰,若乾隻皮毛花哨兒豹貓跳出樹林,停在叢邊左右晃動著腦袋,巡視四周的動靜。緊接著,跑在後麵的豹貓又紛紛竄了出來,停在前幾隻豹貓前麵,蹲起身子像兔子那樣,嗅覺鼻子周圍的空氣,辨認著什麼。
眨眼的工夫,密密麻麻的豹貓,全部蹲擠在林邊矮叢,仿佛冷兵器時代,對陣一方嚴陣以待,隨時準備著進攻。
我這才知道,那隻一直騷擾我們的豹貓,並不僅僅想從這裡弄走一點食物。它就像個偵察兵,在山洞附近潛伏了兩天,偶爾現身一下,試探我們的攻擊性後,回去叫來一大票同類,發起閃電般的哄搶行動。
這樣狡猾的野獸,我居然想用一個簡易的籠子將它捉住。人類有時,還真過於天真和自信。這群陰險的豹貓巡視片刻,見我躲在洞口,以為聲勢浩大的貓隊嚇怕了我們。
無數隻貓眼閃動著亮光,“轟”地整群跳起,朝曬肉竄去。那跑跳的姿勢,很像蟾蜍大遷徙時過馬路,毫不理會行人車輛。這下可真嚇壞了我,再不立即阻撓,我們辛辛苦苦得來的食物,會在頃刻間被搶光。
用密林槍亂射是沒用的,殺傷效果對這種浩浩蕩蕩的貓群,簡直是九牛一毛,耗光子彈也不過打死四五十隻。情急之下,想不出什麼好對策,我忙撿起一根粗長的木棍,掄在空中揮舞,大聲嗬斥著,衝貓群飛奔。
密密麻麻的豹貓,沸騰著竄咬圈在藤條上的獸肉,見我揮打過來,它們仍無半點顧忌,隻顧撕咬吞咽,像餓了幾輩子。
我照準豹貓擁擠密集的一片,帶著被哄搶的憤怒,使足狠勁兒往下砸。
大群的豹貓,如千萬螞蟻滾咬著飯團,黑壓壓堆在一起,隻顧張開嘴巴扯拽現成的食物。它們敏捷的身體,一時間來不及躲開,被木棍結結實實的砸上去。
一陣刺耳的尖叫,五六隻被木棍重重打到的豹貓,當場側歪著身子,躺在了石子上。這幾隻豹貓的脊椎,一定碎得厲害,內臟也嚴重破裂,痛得個個蹬腿挺身直哆嗦,眼珠不住上翻;銜著獸肉的嘴汩汩吐出白沫,好比嬰兒噙出的粘稠奶漿。其餘豹貓見狀,嚇得嗷嗷直叫,“噌噌噌”四散開來。
我站在曬肉的中間,比劃著棍子,示意這群家夥不要再靠近,否則雷同那幾隻死貓的下場。獸肉晾曬時,鋪開的麵積很大,大群豹貓還是叼走不少肉乾兒。
我舉著棍子,瞪大眼睛怒視它們,許多隻豹貓揣著驚嚇,在離我遠遠的地方吞嚼,時不時斜著眼珠瞄一下我,既怕被木棍砸到,又想著趕緊吃掉嘴裡的肉後再過來叼走幾塊。那種扒著碗裡看著盆裡的貪心勁兒,著實令人感到憤慨。
我很心疼這些肉乾兒,豹貓的數量巨大,每隻叼走一塊兒的話,就損失我們百十來斤的食物。幾隻吃完嘴裡肉乾的豹貓,確實沒有死心,又試探著朝離我較遠的曬肉靠近。我若過去打它們,溪邊另一頭的曬肉又會被其它豹貓趁機吃到。
這會兒若還撿起石塊去砸豹貓,自己都會覺得可笑,我想這群家夥裡,一定有那隻偵查報信的豹貓,把我投石塊兒的笨拙攻擊告訴了同類,然後一起大笑,覺得我笨拙好欺。
剛才那一棍子打下去,雖然就砸死幾隻,但這兩天來,我被一隻豹貓糾纏的鬱氣倒解了不少。這一棍子,還真給了它們點威懾,出乎豹貓的意料,使它們提升不少警惕心。
大群的豹貓見我身手敏捷,木棍掄得呼呼生風,一時也不敢靠近,便與我周旋起來。幾隻個頭兒碩大的豹貓,躲得位置比較靠前,它們性子急躁,甚至對我吼叫起來。拱起老高的貓腰上,脊背的毛直立炸起,尾巴打著卷,甩著鉤,故意暴露出凶狠的牙齒給我瞧。
豹貓的獸齒也很鋒利,骨白的細牙尖閃著寒光。若是我的身軀縮小到原比例的十分之一,哪怕和山羊大小,這幾隻大點兒的家夥也會頃刻撲上來將我撕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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