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妹妹和弟弟歡喜的樣子,齊誌強心裡一陣心酸,他們長這麼大都沒有穿過新衣服,都是老大穿完給老二,老二穿完給老三,這樣一個一個往下穿,什麼時候那件衣服破的不能穿,都舍不得扔,還得把破衣服的布做成鞋幫,做成鞋。
王秀蘭也是偷偷的抹眼淚,自從丈夫死了,日子艱難,已經好幾年沒給孩子們添置過一件衣服,又看了看大兒子,按他說的這可是他卸了三噸豆角才掙了這些糧食和東西,可他也才十七啊。
齊誌強看出母親的心思,笑著說:“媽,你不用擔心,以後我會掙好多錢,給你和小榮他們買更好的衣服。”
王秀蘭聽到掙錢,還是決定親自去看看那個101novel.com12年,於是她把那些衣服和棉鞋找合適的都給三個小的穿上,一是保暖,二是他們的衣服太過破爛也不好出門。
自己也下炕收拾了一下。她覺得吃了飯,她的精神好了很多,應該能走路。等一家人都穿戴好,王秀蘭和齊誌強說了她的意思,齊誌強明白,如果不能讓母親他們相信,以後自己就是出門也難,再說他也想讓母親他們去看看未來的好日子。
既然決定了,齊誌強就乾脆的領著一家人走進了地窖,來到地窖儘頭,他叮囑母親他們一定要相互拉緊,因為他也不確定能不能把他們帶過去。弟弟妹妹也從剛開始的興奮,變得緊張起來,誰也不說話了,都緊緊盯著齊誌強。
齊誌強給自己打了打氣,左手拉住母親的手,右手按上那塊白晶石頭,隻覺得眼前一花。他和他母親他們都整整齊齊的來到了防空洞。
齊誌強長長的鬆了口氣,拉了拉還緊緊拽著自己手的母親,王秀蘭這才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原來大兒子說的事是真的,這讓她有一絲害怕,可更多的是期待,而三個小的就明顯好了很多,他們高興的在防空洞裡左摸摸,右摸摸,想搞明白防空洞的牆為什麼那麼光滑。
齊誌強出來時看了表,現在是下午三點多鐘,他怕公園裡的人多了,連忙叫住弟弟妹妹,讓他們不要出聲,然後他在前麵帶路,一家人悄悄的走出洞口。避開公園裡的人,來到了大街上。
這下齊誌強放心了,雖然他們一家人穿的不如這裡的人,但最起碼來到街上不會引起彆人的懷疑,最多也就是以為他們一家人窮而已。
齊誌強因為上午已經來過,並接觸過這個年代的人和事,表現的還算鎮定,母親王秀蘭畢竟也歲數大了,雖然吃驚,也還能忍著,三個小的就不一樣了,他們自從出生,最遠的也就是去過公社,縣城,可縣城的一切哪能和這裡相比。
看著馬路上不時飛馳而過的小汽車,他們興奮的大呼小叫,再看到遠處高低不一樣的高樓大廈更是讚歎不已。
他們雖然小,在家裡聽了大哥的話,也知道這裡不是他們生活的世界,所有的一切讓他們感到新奇和羨慕,心裡都在想:要是自己家在這裡該多好呀!
王秀蘭沒讓孩子往遠走,這裡雖好,讓她有一種不真實感,能這樣來這裡看看她就滿足了,至於大兒子能在這邊掙到錢。他們一家能來到這邊,她相信是丈夫看他們一家人過得太苦,保佑他們給他們找了一條能活下去的出路。
齊誌強領著一家人去了他乾活的批發市場,下午賣貨的人都關門了,市場裡人已經很少。
一家人就在市場裡轉轉,突然大妹拉拉齊誌強的手往一處地方指,。王秀蘭也被大女兒的舉動吸引過去,隻見那是一片空地,但空地上堆滿了各種蔬菜葉子,應該是商家嫌不新鮮倒出來的。但菜都是好的,隻是有些蔫。
王秀蘭顧不了太多,快步走過去,蹲下身子,拿起那些蔬菜葉子,心疼的嘴裡念叨:“造孽啊,造孽,這麼好的東西怎麼就扔了啊,這該救活多人呀。”
三個小的也圍過去去撿。
王秀蘭一邊撿一邊問齊誌強:“誌強,這些菜咱們能不能帶回去?”語裡透出期待
可齊誌強也是第一天來,哪裡知道,他左右看看,正想找個人問問。
這時有一個身穿橙色衣服的大嬸又推一了一車菜葉子走過來,看到幾個人圍在垃圾堆旁邊,嚇了一跳,走近一看才發現是幾個穿的像農村裡出來的人在撿菜葉。
心想估計是附近農村人來撿菜葉喂家禽的。
看大人和孩子都很瘦弱,心裡輕輕歎氣,對王秀蘭說:“大妹子,你是不是想撿這些菜葉回家呀!”
王秀蘭突然被陌生人問話,心裡一緊張,不知道怎麼回答。
幸虧齊誌強機靈,連忙接過話:“大姨,我們是附近村的,看這些菜葉就這麼扔了可惜了,就想帶回家,可以嗎?”
他這麼一說,正好印證了大嬸的猜測,大嬸為自己的聰明暗暗點了個讚。
大嬸說道:“當然可以,今天是車來得晚了,往日這些菜葉早就被運走了,你們想要就拿走。”
又看了看這一家人,從車上拿下兩個編織袋遞給齊誌強說:“看們也沒帶袋子,就用這個裝吧,天冷拾完就早點回家吧,我也要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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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拉著空車走了,一邊走一邊還歎氣,估計是覺得這一家人可憐。
得到能帶走的話,一家都衝到菜葉堆邊上,挑好的撿起來,要是讓彆人看到以為這家人瘋了,一堆破菜葉能讓他們高興成這樣。
但在王秀蘭一家人的眼裡,這可是能救命的糧食,他們冬天彆說這樣好的新鮮蔬了,就是能吃上塊鹹菜疙瘩都是一種奢望,土豆都是主糧。
“媽,你看我找到一根黃瓜!”小弟舉著半根黃的欣喜的說。
“媽,我找到了好幾個西紅柿,就是上麵有幾處傷疤,不影響吃。”
“媽,我撿了好多白菜幫,夠咱們吃好幾頓了。”
“這裡還有豆角呢!”
一家人歡喜的往兩個袋子裡裝那些菜,不一會就裝的滿滿的。王秀蘭看了看剩下的,滿臉的不舍,但她又怕一會來人再不讓他們帶走就麻煩了,連忙催促齊誌強背一袋,她自己背一袋,讓三個小的跟上,快步走出批發市場。
一家人一刻也不敢耽擱,他們現在就想快點回家,這裡再好,也沒有家裡安全,今天能過來看看,還意外拾到這麼多菜,已經很滿足了。
幸好市場離防空洞不遠,一家人緊張的來到防空洞儘頭,一手拉在一起,一手緊緊抓著那兩袋蔬菜。
齊誌強在牆壁上輕輕一按,頓時一家人就回到了自家的地窖裡,雖然很累,但顧不得歇歇,一家人拖著兩袋菜走出地窖,回到了屋裡。
坐在自己家的炕上,王秀蘭才覺得心踏實下來,看著地上的菜,她也相信了剛才的一切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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