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很久才到達青年林場,伍師傅把車停在辦公樓下,徐達裝作漫不經心地下車,順勢拉著迷迷糊糊的二柱,很自然地對伍師傅說“你再受點累,去林場招待所給二柱開個房間,標間就行,最好是能管早飯,然後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了。”
伍師傅可是帶著任務來的,他不想放過徐達任何可疑之處。
就今天這件事而言,他越想越蹊蹺,越對他們有所懷疑,於是改變了方式,不再步步緊逼,而是試探著問“徐場長,你們還需要吃些什麼嗎?我順便給你們帶些吧!我看時間已經很晚了,你們還是明天再談公事吧?我還可以順便把二柱帶到招待所。”
徐達是什麼人,立刻明白伍師傅的意圖了,馬上嚴厲地說“那怎麼可以呢,還是公事要緊!我需要儘快了解五一林場在暴雨之後的生產和建設情況,這不是你該管的事情,你隻要把我吩咐的事情做好就行了,快去吧!”
伍師傅發現情況出乎意料,徐達場長好像不高興了,隻好灰溜溜地走了,但是他並沒有死心,而是躲在暗處,觀察著他們。
徐達就猜到伍師傅沒有走遠,一定是躲在什麼地方偷偷地監視他們呢。
於是假戲真做,毫不含糊地對著迷糊不醒的二柱屁股踹了一腳,並大聲說“都什麼時候了,火上房了,你還有心思睡覺呢!到樓上給我說清楚五一林場在暴雨之後的生產和自救情況!”
二柱立刻清醒了,捂著屁股,咧著嘴,哎呦了幾聲,苦著臉說“知道了,徐場長。我不是走了一路太累了嗎,就睡了一會兒,用得著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徐達沒有說話,獨自走在前麵,二柱一瘸一拐地緊跟其後,就這樣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辦公大樓,並很快到達了徐達的辦公室。
看到徐達辦公室的燈亮了,還能明顯看到徐達站在窗前,跟二柱說些什麼,伍師傅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覺得他們還真是在談公事,還暗自佩服徐達對工作還是很認真負責的,並沒有林業廳領導所說得那麼不負責任,看來讓他暗中收集徐達瀆職的證據是很難實現了。
伍師傅隻好轉身離開,走向林場招待所,準備給二柱辦理入住手續。思前想後,他還是不放心,準備再去趟徐達的辦公室,就以辦理手續的名義,再次試探一下他們,看看他們究竟是在做什麼。
二柱來到徐達的獨立辦公室,情不自禁地感歎辦公室太大太豪華了,而且還很乾淨整潔,各種綠植也是他的最愛。於是他一屁股坐在大沙發上,半躺著,感覺太舒服了,他認為人生就應該這樣啊!
此時徐達故意站在窗前,沒有在意二柱的表現,也沒有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隻是看著一瘸一拐的二柱,並用手指著他說“二柱,你給我記住了,以後看到伍師傅要多加小心,他並不是我們可以信任的人,更不要亂說話,他是上麵安插在我身邊的奸細,小心給我們穿小鞋呀!”
二柱馬上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立刻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徐達辦公桌對麵,很謙虛地說“知道了,徐場長。我看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早知道今天我就借機會,狠狠地揍他一頓,傍晚揍他那一頓還是輕點了!”
徐達笑著說“還好意思說,你下手也太狠了,差點兒把人給打殘廢了!我教給你的打人招式,你是一點兒沒有生疏呀!還有以後沒人在時候,跟我叫哥就行,我們二十年的兄弟,不用太客氣了!”
二柱喜笑顏開,接著說“我知道,您以前跟我說過。我不是怕隔牆有耳嗎!再說了,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跟您彙報呢!”
徐達很自信地說“隔牆有耳是不可能的,根據這幾年的經驗,我給了保衛部嚴格的規定,一方麵我這裡是獨立辦公室,有保安隨時巡邏。還有就是無論是誰進入我的辦公室,必須要有我的批準,否則保衛部就以盜竊為名,直接抓到警察局了。”
二柱很驚奇“哥,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嚴防死守了,怎麼跟當初咱們武鬥牛鬼蛇神的時候有些相似呀!”
徐達坐在椅子上,無奈地說“現在比那時還嚴格,時代變了,有些間諜分子偷竊國家的保密資料,組織上要求嚴加防範,這也是上麵的要求呀!還有真正監視我們的人在樓下,我想這會兒他大概是走了吧!”
二柱站起來,偷偷地看了一眼樓下,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湊到徐達麵前,很神秘地說“哥,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跟您說,我覺得咱們兄弟翻身的機會來了。我也想沾您的光,離開那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到市裡工作和生活啊!”
徐達看著滿麵笑容的二柱,心裡覺得很可笑,就安慰他說“兄弟,你不就是發現一隻死老虎嗎,有什麼大不了的!僅憑這個,我也無法把你調到市裡林場機關上班呀!”
二柱搖了搖頭,笑著說“哥,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呀!現在你把我給你的虎毛拿出來看看,你就會發現它多麼有所不同,你也一定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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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達這才想起二柱給他虎毛的事情,於是從褲兜裡拿出來,放在手心裡,然後舉到燈下仔細地觀察。這一看還真把徐達給震住了,他發現怎麼是一團黑乎乎的毛發呀,老虎的毛發不是金黃色的嗎?但他確定這就是老虎的毛發,因為他聞過手裡毛發的氣味,跟他曾經見過的虎皮氣味一模一樣。
話說徐達和二柱,兩個人年輕的時候就相識了,一起當紅衛兵,一起破四舊,其中就見過地主豪紳家裡的虎皮,而且還不止一次見過,大多數都被他們哥倆私下販賣了,換成錢揮霍一空,所以他們對老虎的氣味特彆熟悉。
徐達很驚奇地看著二柱,忍不住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快給我詳細地講解一下吧!我不相信世界上還有這等奇事,難道還真有黑色的老虎嗎?”
二柱湊近徐達,張嘴剛要跟他詳細地說一下事情的經過,這時就聽到門外有人喊報告,他們隻好各自坐好,然後徐達大聲說“進來吧,有什麼事情呀?”
一位保衛部的同誌進屋了,敬禮之後說“徐場長,司機伍師傅有重要的事情要向您彙報,請問是否批準他進來呢?”
徐達不耐煩地說“讓他進來吧,囑咐他快走幾步,不要耽誤我們的時間,我們還有重要的事情沒有談完呢!”
保衛部的同誌馬上跑步去通知伍師傅。徐達微微一笑,輕蔑地說“剛才我怎麼說的,現在監視我們的人從下麵跑到上麵來了。你說我每天都生活在什麼環境中呀!”說完無奈地搖了搖頭,低聲歎氣。
一陣敲門聲之後,伍師傅出現在徐達的辦公室裡,很有禮貌地站好,環視二柱和徐達之後,一邊彙報一邊觀察他們的麵部表情“徐場長,我給二柱預訂好林場招待所的房間了,但是我不知道二柱的信息,就沒有辦法給他填寫資料,隻好把您的名字填寫上了,不知行不行呀?特來向您彙報,如果需要改,那我馬上帶著二柱重新辦理手續。”
二柱不知如何回答,隻好傻傻地看著徐達了,徐達則輕描淡寫地說“沒問題,就填寫我的信息吧,二柱同誌有問題,我來負責!你快回去休息吧,也累了一天了。還有就是,明天你休息一天吧,順便去醫院看一下今天的傷怎麼樣了。”
伍師傅不想被支開而錯失監視的機會,於是儘量拖延時間,接著慢吞吞地說“我沒有任何問題,那點兒疼痛早就好了。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家了。”說完,慢慢地退出房間,並輕輕地關上門,跟隨門口保衛部的同誌離開了辦公樓。
走出辦公室,伍師傅抓緊機會,豎著耳朵聽屋裡麵有什麼聲響,可是很遺憾什麼也沒有聽到。他暗自分析從進門看到兩人的狀態和位置,還真像是在談工作,好像還是很嚴肅的工作。
隻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個二柱,不知道對方的具體底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但是從他們今天的言行舉止可以判斷,好像已經認識很久了;
再就是二柱打人的招式與徐達如出一轍,就更容易判斷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了。伍師傅覺得以後要注意這個二柱,有機會的話,跟他套套近乎,看看能不能從他的嘴裡套取一些有用的消息。
二柱聽著遠去的腳步聲,小聲說“這個鬼東西,我還是沒有把他打疼了。下次,我直接把他的腿給打斷,看他還每天咋呼嗎?”
徐達忍不住笑著說“機會很多呀!下次我不在,你要暗地裡收拾他,明麵上打架,我還要幫你們拉架,那多不合適呀!”
二柱大笑著說“哥,你有多痛恨他,還有這樣慫恿自己兄弟去打架的呀!”
說完,兩人四目相對,忍不住大笑起來,他們同時回憶起年輕時打架的往事,徐達笑著說“要是論打架,我覺得這青年林場也就咱們兩個了,其他的人都是咱倆的手下敗將!現在你還是說正事吧,我還是很好奇黑老虎的事情呀!
二柱聽到打架的事情,立刻來精神了,跳了起來說“哥,你還是不知道呀!通過黑老虎的事情,我發現咱們林場還隱藏著武林高手呢?你猜也猜不到是誰。我就不賣關子了,就是孫建設。這小子太厲害了,我跟他交過手,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他直接就把我打趴下了。到現在為止,我都不知道他用的什麼招式呢!你看,我臉上和脖子上還留有昨天打架時,留下來的淤血傷疤呢!”
徐達湊近看了看,並用手摸了摸,很信服地點了點頭。二柱還有些疼,嘰嘰歪歪地大叫著。
二柱來精氣神了,接著說“聽孫建設說是跟他爸爸和老把頭學的,看樣子都是些真本領,都是些可以直接把人置於死地的狠招式呀!我一番細問,他就和盤托出了,原來孫建設他爸和老把頭以前都是國民黨軍官,都是有真本事的人呀!”
徐達歎了一口氣,很無奈地說“還真像彆人說的一樣,在安嶺的林場裡,各種牛鬼蛇神都有,是個藏汙納垢的地方,很多前朝的遺老遺少都隱藏在這裡呀!我們兄弟就是明麵上的螞蚱,很隨意就讓人看得清清楚楚呀!看來以後,我們更要多加小心了,我們的處境也是越來越難了呀!”
二柱很糊塗,不知道徐達在說些什麼,也不知如何回答他,隻好陪著歎息了。
這時徐達站起來,抬手看了看表,走到二柱麵前,拍著他的肩膀說“時間很晚了,好久沒有跟兄弟喝酒了,咱們先找個地方喝些酒吧,有些話還是要在酒桌上說的,對嗎?黑老虎的事情咱們就邊喝邊聊吧!留在這裡的時間太久了,容易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免得以後麻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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