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也望見石秀,兩人隻是照麵,一個眼神交錯,卻麵上都如平湖,石秀照常驅趕馬車向前,心中卻不住的盤算
“燕青兄弟緣何在此地被捉?押送之人看上去麵熟,好似在陣上見過,我如今還要去送安道全到營中,如何搭救燕兄弟?”
剛走出五七裡地,石秀還沒拿定主意,前麵卻又一騎飛奔而來,馬上之人是個黑小子,見到石秀駕著車,就喊著“把車馬給爺爺留下!”便掄動手中鐵鐧砸來。
石秀本就內心煩悶,見來了個沒頭神,不分高低就來搶車馬,不由得大怒,抄起樸刀步戰這黑漢。
石秀心裡憤怒,前者那個黑宋江表麵仁義應承,暗地裡卻使武二郎來擒我,還有個黑漢子什麼鐵牛,不由分說就動手,此番又來個黑小子,自說自話便來搶奪,這一陣子是跟黑貨過不去了!
想到這,手中樸刀如翻花一般攻向那人,以步戰騎打的那黑小子連連後退,窮於應付。正鬥到分際,那人身後卻傳來高呼,“兄弟休得胡鬨!給我回來!”
後麵又飛來幾人幾騎,領頭的銀槍白馬,威風八麵,那黑小子聽了,急忙撥馬道“哥哥啊,那廝好生厲害,哥哥去殺了他,救你老師!”
石秀抬眼看去,卻是認識此人,這銀槍白馬的正是前不久在程崗村遇到的嶽飛。這黑小子也是眼熟。卻忘了姓名了。
嶽飛來到石秀這裡,立刻下馬,作揖道“我家兄弟愚癡,驚了尊駕,望乞恕罪!”說著抬眼一看,不由得道“大哥好生麵熟,好似哪裡見過!”
邊上那黑漢子叫嚷著“大哥,咱們不是要劫囚車麼!這就是個車,你怎的還與人攀上親戚了!”
嶽飛扭頭氣道“牛皋,你給我滾下馬來!”
石秀見這裡不是講話之所,索性拉住嶽飛帶著眾人到邊上小樹林說話。
原來是前番嶽飛等一行人在程崗村殺了官兵救護百姓之事被上報,官家不敢奈何前方的嶽飛等,卻查到宗澤頭上。
這時候恰巧燕青回到府上力勸宗澤歸漢,宗澤不從,卻沒想到宋廷派人捉了宗澤全家老小,連著燕青一並收監。
本想著一並斬首了事,結果宗澤在金鑾殿上怒斥群佞,並要上陣破賊,趙佶又想到本朝祖訓不擅殺士大夫,這宗澤也是同進士出身。
正好高俅在前線,趙佶便令人將宗澤等人押送前線交給高俅處理,假高俅之手處理這件事。
這也正中高俅下懷,因此,判處宗澤充軍,直接就充到了前線。
宗澤雖忠心宋廷,但對燕青也著實不錯,不肯透露燕青身份,隻說是義子,原本官家把燕青當成尋常仆人,不做計較,可燕青偏要跟著宗澤,以報其恩,因此一並收監,押往前線。
高俅知聖上意思,因此不敢怠慢,又想到這件事都因荊忠而起,所以派荊忠帶著親衛騎兵來接應。
荊忠沒了自己軍隊,本事在軍中大將也是不濟的,因此也隻能淪落作此等差事。但他倒也會奉迎,這才帶人早早就接了宗澤,現在正在林中休息。
前番王貴到京城目睹了這件事,才飛馬到程崗村告知嶽飛,嶽飛知道此事之後也是心急如焚,在周侗和牛皋等人的勸說下,也是橫了一條心,偷偷帶著兄弟幾個在這官道上,想劫囚車,沒想到這牛皋是個糊塗蛋,見到石秀車架便來廝打。
石秀聽了,方知原委,便把自己的事兒也說了,期間安道全在車裡聽見,也是不由得兩股戰戰,石秀等人又一番安撫。
嶽飛聽了師兄盧俊義之事,內心也是焦急,便道“石兄且送神醫去救我師兄,既然前麵就是我師父所在,接下來的事兒便交給我了。”
石秀哪裡肯走,他隻道這幾人都是孩子,未曾上過戰場,也不知道武藝,剛才那個牛皋又似個沒頭神,因此執意留下幫忙,然後一同回營。
嶽飛知道前麵就是宗澤,現在不是推脫時候,也隻得依了石秀,當下兩人在林中計議。
荊忠還渾然不知,休息的夠了,便催促繼續上路,囚車裡的燕青心思不停運轉,既期盼石秀來救,又擔心隻石秀一人,若是貿然前來恐要吃虧。
再偷眼看宗澤老人家,現在的宗澤眼神空洞魂不守舍,倒不是因流放之苦,隻是在前幾日出城時候,他的三個兒子吃了押送兵丁的食物便七竅流血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