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皇帝睡覺,確實是頭等的大事。
後宮裡的女人,哪個不是削尖了腦袋,渴望君王雨露?
翌日。
楚狸從禦書房包了一盒精致的點心,去往宮外的大皇子府。
大皇子夫婦被山匪困了兩日一夜,說出去到底是讓皇家沒有顏麵的事,除了營救的武將、以及皇室人員,外麵的老百姓是不知情的。
她去探望大皇嫂和小侄子。
進了後院,便聽見幾名妾室在悄聲私語:
“皇子妃被前天徹夜不歸,殿下是昨天帶人去營救的,豈不是說皇子妃獨自與山匪相處了一夜?”
“山匪生性野蠻,都是粗糙的野男人,皇子妃生得美貌溫婉,隻怕是……”
“這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實了,倒是皇子妃跟個無事人一樣,今早還帶著小公子去正廳用膳,她娘家都是文人,都說文人傲骨,不曾想她是個臉皮厚的,我若是她,怕是早就受不住自儘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為殿下生了嫡長子,身份前程都遠大著呢。”
大皇子妃母族柳家世代從文,父親是禦史,常在皇上身旁走動,說得上話,母親是禮部侍郎之女,出身大家,故而她自幼生性溫婉,如一台上好的墨盞,幽香寧和。
但,如此溫善的性子,是鎮不住側妃妾室與一乾下人的。
大皇子貴為皇帝的長子,雖是庶出,卻被皇帝、眾多老臣寄予厚望,賞賜於後宅的妻妾,便有九位之多。
三人成虎。
九人三虎。
私底下議論,傳著傳著便傳開了,整個大皇子府的人都腹中一致認為:
大皇子妃被山匪抓去了一整夜。
她肯定失身了!
失身的女人,如何配做大皇子妃?
楚狸聽見這些話,行走的腳步聲有意踩得響了些。
幾位妾室與婢女驚了好一跳,急忙轉過身:
“九……參見九皇子!”
楚狸麵無白須,眉眼柔美,笑得十分溫和:“幾位庶嫂,我已經走過來一會兒了,怎麼還嚇上一跳?莫不是在背後嚼了什麼舌根,心裡頭發虛?”
幾人微噎。
九皇子分明是在暗指她們是長舌婦。
可九皇子是聖上最疼愛的幼子,她生母溫妃,以及溫家,更是平定前朝之亂的功臣,幾個舅舅皆為武將,幾個舅母也不是繡花枕頭,她外祖母還是鼎鼎有名的富商之女。
“由此可見啊,如果說的是真話,怎麼會怕被人聽到?除非,故意抹黑是非、顛倒清白,才會心裡發怵,幾位庶嫂說是嗎?”
九皇子訓話,她們哪敢頂嘴。
一個個麵色微白,勉強的笑言:
“九皇子說的是。”
楚狸掃了她們一眼,不敢多言,直入後院。
來之前,管家已經通報過了,雖然外男不可擅入內宅,但九皇子是家眷,又因她剛過束發之年,年紀尚小,也事先通傳,禮數周全。
蘭亭閣。
“九皇叔!”
三歲的楚泓焱看見楚狸,興奮地撲了上去,垂髻散在肩頭,不過剛剛過肩的長度,紮了楚狸一個滿臉。
他摟著楚狸又親又蹭,親的她臉上全是口水。
柳霜把他抱回來,“焱兒,不得無禮!”
楚泓焱小臉珠圓玉潤的,像個可愛的瓷娃娃,“九皇叔身上跟母妃一樣香、一樣軟,不像父王,父王臉上全是胡洛渣滓,刺得焱兒臉臉痛痛。”
柳霜忙道:
“九弟,焱兒還小,童言無忌。”
用香、軟形容一個男人,陰柔,形如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