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離神色複雜。
楚狸看向他。
目光短暫的交彙時,昨夜的那個問題猶在腦海:若父皇立我為儲,你會殺了我嗎?
楚狸不想聽他的回答:
“來人,推五皇兄回去吧。”
眾人陸續退下,養心殿終於清空了,空氣都好多了,隻留下太醫院和宮人在此伺候。
溫妃大步上前:“狸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此事複雜,非三言兩語可說。
楚狸也不打算告訴她。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父皇下了這樣的聖旨,許是當真疼愛我,”她故作不知,“母妃,接下來可能會很混亂,傳我的旨意,叫舅舅們回來吧。”
如今,她終於有能力護住家人了。
但,她時間有限。
溫妃擔心:“狸兒,你……這是立你為儲,也是將你推上了風口浪尖,其他皇子們恨不得撕了你,他們一旦亂起來,你根本駕馭不了他們。”
所以她時間有限。
光有這張聖旨,她就像一個光杆司令,根本不足以駕馭這個位置。
她得儘快做想做的事。
“還請母妃相信我,我自有分寸。”
溫妃放心不下,可到底隻是一個後宮婦人,唯一能做的就是調動母族的力量,鼎力相助。
“好,那母妃這就寫信,讓你三個舅舅回來助你。”
變天了。
一日之間,像是突然進入寒冬,冷得臉疼。
楚狸站在台階上,吹了很久的冷風,在寒冷的冬日裡,清晰的回憶著過往的事事。
她不許任何人攪擾。
就那麼靜靜地站著。
皇上癱瘓了。
她親手所為。
後悔嗎?
她也不知道。
人是感情複雜的動物,想起過往皇上對她的好,她有些後悔;可想起皇上冷漠無情的時候,又不後悔。
那她到底是後悔,還是不悔?
她也分不清。
她站了很久、很久,直至夜色過去,晨光熹微之時,才緩緩挪動著僵硬的雙足,身體冰冷的如墜冰窖。
一動,險些摔倒。
“主兒!”
她拂開苟八的手,撐著柱子,“我去看看父皇。”
“稟報九皇子,溫小姐求見,說是有很重要的事!”這時,殿外,一名小太監來報。
莫不是溫家出事了?
“把人請到昭蘭殿偏殿!”楚狸立即趕過去,卻見偏殿裡的人是溫雅。
她腳步微頓。
還以為是溫芷汐……
“表兄!”
溫雅看見她,十分高興的迎上前來。
上個月,她已經與大皇子成親了,如今是大皇子側妃的身份,隻不過隻是側妃,婚事辦得低調。
“你怎麼來了?”楚狸坐下,按揉著冰冷麻木的腿腳。
看來,以後她得好好吩咐下麵的人,彆亂喊溫小姐溫小姐,溫家三房就隻有一位嫡出的溫小姐。
溫雅眼中的興奮藏不住:
“溫雅是來恭喜表兄的,恭賀表哥不日即將登基,可也知曉表兄孤立無援,是來協助表兄的!”
楚狸揉著膝蓋,神色淡淡,“怎麼助我?”
溫雅歡喜道:
“表兄不妨立大皇子為攝政王,讓大皇子輔佐你,大皇子有治國之才,你們又是親兄弟,有他相助,豈不是事半功倍?”
楚狸微頓,抬頭道:
“一個國家,怎可有兩位攝政王?”
“這我都已經想好了,表兄,你隻需找個理由,料理了攝政王,然後立自己的兄長為攝政王,才是穩妥之舉,俗話說得好,一朝山水一朝臣,如今權柄交迭,攝政王必有不臣之心,您萬不可養虎為患。”
溫雅認真的安排道:
“可大皇子不同,他是我的枕邊人,又是您的兄長,我們是親親的一家人,他一定會幫助你打理好江山與社稷,你就不必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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