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滾滾的燒,水滾滾的翻。
水沸了,滾出來,又加水煮,又生火滾滾的燒……
如此反複。
拓跋明月實在看不下去了,衝上去製止了他,“夜離哥哥,你醒醒吧!你還要頹廢到什麼時候!”
這一輩子,他難道就隻有楚狸這一件事可做?
他還有國家,還要複國。
更何況,楚狸之死,他也不是有心的。
“今早,衛兵來報,他們已經啟程回帝都了!”
楚夜離眼中渙散的沒有焦點,“回了……好,回了好,我沒事,我當真沒事。”
“夜離哥哥。”
“我很好,傷口也不痛,我不餓,我很好,沒事的。”
他拂開她,茫然的走了出去,拿起劍對著訓練的樁子劈砍。
他閒不下來。
哪怕是深夜,他也在忙碌的走動,不是看書,就是煮茶;不是練劍,就是策馬。
從早到晚。
從深夜到天明。
整整兩天兩夜,他沒合過眼,也沒停下來過。
拓跋明月雙眼泛紅,“你就那麼放不下……”
他肩上還有傷,再這樣下去,身體哪裡受得了?
他是要活活折磨死自己嗎?
若能得他這般上心,她倒寧願死的那個人是她。
“公主,大楚攝政王果然講誠信,簽訂了五十年和平條約,命南疆和漠淮三州二十八城的駐守退兵了。”衛兵來報。
拓跋明月壓下心底的悲憫,道:
“命張將軍帶一千人,入南疆駐紮,李師爺與王副將帶五千人,進軍漠淮,占下領土,並在漠淮三州二十八城、統統掛上我南蠻的旗幟。”
“是!”
衛兵聲音響亮。
漠淮三州與南疆相連,位置在楚國的南部,幾乎是大楚三分之一的國土。
拓跋明月心神微動:“來人。”
“立即向楚國散播消息,說大楚攝政王為了一個女人,無條件拱手讓出楚國三分之一的疆土。”
此消息一出,楚國上下將為之大震。
上至百官,下至百姓,都將紛紛質疑、唾棄、責罵攝政王。
昏庸。
禍水。
如此一來,攝政王權柄被震動,楚國將會陷入更大的混亂之中。
屆時,她手握巫蠱軍,以及這三分之一的疆土,趁機吞沒楚國,指日可待!
父王說,女子亦可如男兒一般,建功立業,巾幗不讓。
父王說,她是南蠻未來的繼承人。
她會用行動向那些質疑她的人證明,她不比男子差!
寧靜似水的深夜裡。
濃濃的血腥氣息還彌漫在空氣中,飄蕩在軍營裡,久久不散,已經五天五夜未合眼的楚夜離終於倒下。
他倒在無人可見的林子裡,躲了起來。
就像一頭受傷的孤獸,不願讓任何人看見他最脆弱的一幕,深深的藏起來。
‘五哥,瞧我今日給你帶了什麼,皮影!’
‘這個是陝原特有的玩意,你看,它們能在幕布上跳舞,你無聊的時候就能看皮影。’
‘五哥,這是我母妃做的紅棗甜糕,我帶了一塊給你嘗嘗。’
‘五哥,院子裡的海棠花開了,我推你去看看吧。’
‘五哥……’
楚夜離倒在地上,雙手深深抓緊地麵,在無人的夜裡,終於繃不住的泣不成聲:
“小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