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冷沉地盯著宋言汐,漆黑的眼底有震驚,審視,還有毫不掩飾的憎惡。
宋言汐知道他在想什麼。
看到她還活著,林庭風很是失望。
畢竟按照他的設想,此時此刻,她應該已經同“他”一起葬在了林家祖墳。
一陣風吹來,宋言汐捂著帕子輕咳兩聲,白淨的小臉上滿是壓不住的難過,“將軍平安歸來是喜事。”
她的視線下移,落在表情複雜的莊詩涵身上,繼續道:“外頭風大,婆母還在等你,將軍先帶這位姑娘進去吧。”
兩人一個站著一個被抱,在林庭風心中分量孰輕孰重,明眼人一看就知道。
莊詩涵暗道不妙,掙紮著從林庭風懷中下來,有些無措地看著宋言汐。
那雙明媚的杏眼中,滿滿都是懊惱和無辜。
仿佛在說:“我事先不知情,並不是故意同你搶男人。”
不同於宋言汐明豔大方的長相,莊詩涵長相英氣,頭發隻簡單束在發頂,站在那裡儘顯颯爽之姿。
她與宋言汐,甚至可以說與京城閨閣之中的那些千金小姐都不同。
利落乾練,眉眼間帶著驕傲,仿佛這世間萬物在她麵前,也不過如此。
她灑脫的性子,大膽果決的行事,在整個大安都是獨一無二的。
若莊詩涵真是言行合一,這般特立獨行的女子,便是宋言汐也會為其品格所折服。
可她並不是。
上一世她便一邊嚷嚷著男女平等,一邊明裡暗裡瞧不起從小被各種規矩束縛的世家小姐。
當初更是在華陽長公主的賞花宴上,當眾點評一位方才定下婚約的女子“迂腐無趣”。
莊詩涵那時已是將軍夫人,又得皇上賞識,夫夫妻二人正是京中眾人追捧的新貴。
女子的夫家聽聞消息,立即差人上門退婚撇清關係。
當夜,那名女子便尋了短見,屍體第二天一早才被發現。
消息傳到將軍府,莊詩涵不僅沒有絲毫悔改之意,反倒怒其不爭道:“遇到這麼點小事就想著尋死,抗壓能力這麼差,放到宮鬥劇裡連一集都活不了。”
宋言汐不明白什麼是抗壓,更不知道何為宮鬥,卻清楚的記得她說話時不屑的神情。
仿佛死的不是一個人,而是路邊隨便一隻野貓野狗。
被她冷淡的目光看的渾身不自在,莊詩涵上前一步,麵帶歉意道:“林夫人,此事是我與風哥對不住你在先,可感情這回事,從來不分先來後到。
感情裡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這話一出,一片嘩然。
大家聽不懂第三者是什麼意思,卻聽的出,莊詩涵這話是在暗諷宋言汐自己得不到丈夫的愛,還不識趣乖乖讓位,非要鬨得讓大家覺得難堪。
人群議論聲中,一道鄙夷的男聲格外突出。
“林子大了還真是什麼鳥都有,做外室做到這個份上,簡直倒反天罡!”
站在宋言汐身旁的竹枝默默記住這人的臉,暗暗感歎自家少爺這筆錢花的值,安排的人一個比一個賣力。
林庭風的臉頓時黑如鍋底,上前兩步,將莊詩涵護在身後,冷道:“宋氏,你我並無夫妻情分,若非念在你這兩年老實本分,我早便一紙休書送回京中還你我二人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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