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庭風驟然鬆了手,看向宋言汐的眼底滿是嫌惡,語氣輕蔑,“像你這般蛇蠍心腸的毒婦,不配提起詩涵的名字,從你口中說出,簡直汙了這兩個字。”
母親方才都同他說了,這個女人得知他戰死的消息,不僅沒有因為死了丈夫而悲傷哭鬨,反而第一時間替他拒了皇上對他的所有封賞。
就連將軍府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家底,也被她假借慷慨之名儘數捐了出去,府中庫房現如今就連五百兩現銀都拿不出來。
她可倒好,自己的嫁妝分毫不出,拿他用命拚下的家底為自己換了個永安郡主的封號,成了百姓口中的仁善大義之人。
永安這麼意義重大的封號,就憑她也配?
宋言汐抬手整理著被弄亂的衣領,淡淡道:“將軍既知我惡毒,不如趁著今日麵聖,向皇上求一道旨意,準你我二人和離。
也免得我這樣的人仗著將軍正妻的身份,平白沾了將軍的光。”
她麵容平靜,自然的像是隨口問一句今天中午吃什麼一般。
可聽在林庭風耳中,卻比任何汙言穢語都要刺耳。
一口一個和離,她就那麼迫不及待想離開將軍府?
怕不是著急去找那個野男人吧!
對上林庭風仿佛啐了毒的視線,宋言汐想到什麼,笑著問:“詩涵郡主可願為妾?”
“詩涵是我的妻,你休要侮辱她。”在宋言汐的注視下,林庭風到底沒說出三書六禮明媒正娶這八個字。
不是要臉,是沒那個膽子。
兩人當年雖不是皇上賜婚,可兩家合八字時卻也是經宮中司天鑒推算過,就連成婚的吉日都是司天鑒的鑒正親定。
依大安律例,凡官員納妾皆需告知正妻並得到許可,若行欺瞞之舉,其妻可自行選擇將人發賣或是與丈夫和離歸家,夫家不得阻攔或為難。
家中有正妻卻另娶者,是為停妻另娶,按現有官職降職處理,情節嚴重的還要挨板子外放。
林庭風好不容易通過算計迎娶宋言汐進門,借著言家的幫扶才一路爬上這個位置,他忌憚言家權勢,自然不敢明麵上進行此事。
是以,便想出了借著戰事假死,“逼”宋言汐殉葬的毒計。
隻是他沒想到桃花那個廢物,居然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死不足惜。
宋言汐點點頭,問:“那將軍是打算貶妻為妾了?”
林庭風當然不敢。
彆說是這麼乾,便是出去隨便說說,按照言家人護犢子的習性,第二日朝堂之上必然會有參他私德不修的奏本。
可若是宋言汐主動讓出正妻的位置,與他做平妻,饒是言宋兩家再怎麼不滿,明麵上也挑不出任何刺來。
思及此,林庭風臉色緩和了不少,語調儘可能溫和道:“方才是為夫一時情急,險些傷了夫人,讓夫人受驚了。”
宋言汐抿抿唇,沒說話。
強壓下心頭的不快,林庭風循循善誘道:“為夫知道此事讓夫人受了委屈,可詩涵是為夫的救命恩人,若是沒有她為夫焉有命在?”
“救命之恩,確是無以為報。”
以為宋言汐終於被勸動,林庭風麵上不由多了喜色,卻被他很快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