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墨錦川垂眸,鬼使神差地撿起了宋言汐的繡鞋。
桃粉色的鞋麵上繡著半開的荷花,鞋頭點綴一顆珍珠,款式大方卻又不失精致。
正如同她的主人一般,看似被那些高門規矩磨平了棱角,實則不過是表麵順從,將自己真實的性情隱藏了起來。
看著男人的大掌托著自己的繡花鞋,宋言汐隻覺得臉頰燙的厲害,趕緊轉移了視線。
墨錦川也收回目光,抬眸看向樹上那抹恨不得將自己藏起來的倩影,唇角微勾,“宋姑娘,可否需要本王幫忙?”
明明是再尋常不過的稱呼,從他的口中說出,卻好似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壓下心頭那一抹怪異的感覺,宋言汐婉拒道:“不勞煩王爺,我自己可以下來。”
似是沒有看出她的窘迫,墨錦川笑著說了個“好”字,不再多言。
動作之前,宋言汐謹慎地低頭看了一眼距離,瞬間瞪大了眼睛。
怎麼會這麼高?
難怪她剛剛爬了半天……
宋言汐開始有些後悔,剛剛逞強的話說得太快,現在沒了回旋餘地。
臨時改口,少不了要被錦王殿下笑話她打腫臉充胖子。
雖然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覺得一向不喜形於色,看著就是正人君子的墨錦川會笑話自己。
對於這一切,宋言汐全部歸咎為直覺。
她忙著尋找著力點,一點點用腳去嘗試哪個點方便落腳,完全沒注意到被她壓著的樹枝已然不堪重負。
墨錦川看著樹上忙碌的身影,思緒不由得被拉回十多年前的春日。
穿著粉色衣衫的小姑娘騎坐在樹上,伸出小手顫顫巍巍地去夠枝上盛開的桃花,粉團子似的小臉上帶著誌在必得。
底下放風的小丫頭都要急哭了,催促她趕緊下來。
小姑娘卻恍若未聞,堅持要去摘最外側開得最漂亮的桃花。
還記得到最後,忙得滿頭大汗的小姑娘終於摘到了花,也因為爬樹挨了一頓最狠的打。
回憶到此處,墨錦川難免覺得心虛。
他也是事後很久才知道,小姑娘之所以爬的那麼高,是因為聽了有心之人的挑唆,以為自己把最漂亮的花送給外祖母,外祖母便會病愈。
她不知道的是,言老夫人那是接連喪子的心病。
隻是陰差陽錯的,原本纏綿病榻連身都起不了的老夫人,卻在誤以為外孫女兒被人拐走後又被尋回,經曆了大悲大喜後,身子骨漸漸硬朗了起來。
墨錦川正想著改日尋個什麼由頭去看看老人家,隻聽頭頂傳來“哢嚓”一聲脆響。
他下意識伸出手,一把接住了猛然下墜的身影。
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受了驚嚇的宋言汐緩緩睜開眼睛,小臉蒼白一片。
等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坐在墨錦川腿上,她臉上的血色瞬間恢複,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宋言汐第一反應便是要趕緊下去,結果小手慌忙間按到一處,驚得她瞬間縮回手,臉頰滾燙。
她婚後雖未與林庭風同房,卻也並非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
成婚那日,母親曾塞給她一個小冊子,上頭所描繪……
宋言汐輕咬下唇,臉紅的快要滴血,顫聲道:“王爺,還請鬆手,放小婦人下去。”
聽到她的聲音,墨錦川的眸色更沉了,喉嚨也緊的厲害。
感受著腰側男人掌心傳來的灼熱感,宋言汐隻覺得心跳加速,隱隱有些呼吸不過來,掙紮著要從他的腿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