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部傳來鑽心的疼痛,不過幾息之間,渾身已經被冷汗浸透。
身上乾燥的錦被,也被汗水打濕,黏黏糊糊地貼在身上。
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什麼,墨錦川慘白的臉一瞬變得漲紅,看著不遠處的纖細身影,逃也似地移開目光。
常年練劍導致掌心粗糲的大掌順著胸膛緩緩向下,摸到腰際的褲腰時,心中緊繃著的那根線瞬間鬆懈下來。
還好……
端著香盒想要問墨錦川何處有香爐的宋言汐轉身看到隆起的錦被,白皙的小臉一瞬變得緋紅。
她忙要轉身,卻不小心踢到了桌腿,慌亂間兩人目光對視。
見她臉紅的仿佛要滴出血來,墨錦川瞬間明白了什麼,趕忙拿出自己的雙手,以正清白。
可他的這一舉動,無疑是向宋言汐證明,他清楚她此刻所想……
“啪嗒!”木盒自手中跌落,裡麵的香粉撒了一地。
宋言汐趕緊蹲了下來,借著撿盒子的動作低著腦袋,不讓人看到她早已熟透滾燙的臉。
把人往齷蹉處想已經很失禮了,居然還讓彆人察覺了她的心思。
這也太丟臉了……
墨錦川的慌張不比她少,強裝鎮定岔開話題道:“子桓手刃的人,是他的親生父親,本王到時人已經咽了氣。”
“原來如此。”宋言汐一心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壓根沒聽清楚前麵的話,隻捕捉到最後幾個字眼。
她調整著呼吸,確保臉頰的熱度沒那麼嚇人,這才趕緊站起身告辭。
這錦王府,是一刻也不能待了。
墨錦川脫口道:“這便要走?”
意識到自己失態,他趕忙道:“本王讓人送姑娘回去。”
“不勞煩了,我還有彆的事情要辦。”宋言汐頭也不抬的拒絕,目光落在手中的空盒子上,開口道:“這幾日傷口會有些疼,王爺若是想恢複的更快一些,此前的止疼藥便不能再用了。”
她本想著墨錦川會遲疑,沒想到他隻說了一個“好”字,答應的利落乾脆。
反倒顯得宋言汐的擔憂有些多餘。
但轉念一想他曾深入敵軍大營,以一挑一百生擒敵方主將,致對方不戰而降還自願割讓三座城池的英勇事跡,宋言汐頓時覺得一切都合理了。
戰場上藥物稀缺,許多士兵受了傷都是草木灰一撒,剩下的全靠自己抗。
抗不過,就隻有一個死字。
即便墨錦川身為將領,最多也不過是有些傷藥,像是麻沸散這種東西,戰場上是根本沒有的。
想到剛才脫他衣服時,胸口和腹部各種交錯的刀疤劍痕,最長的一道傷疤自肩胛骨橫穿整個前胸至腰腹,宋言汐心中某處狠狠抽痛了一下。
最深的那道傷痕,應是十多年前的舊傷。
那時的他尚且是稚嫩少年,說不定才剛離開京城這個富貴窩,便見識到了戰爭的殘酷。
那時的他,該有多疼啊?
捕捉到宋言汐眼底一閃而過的痛色,墨錦川心頭狠狠一震。
她方才……難道是在心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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