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妃說著,作勢便要下床。
宋言汐趕忙製止她,勸道:“娘娘方才誕下皇子不久,又高熱剛退正是身體虛弱之時,切不可下地走動。”
“本宮若是不去麵見陛下,如何能幫得上你?”麗妃麵帶苦惱,身體卻是順著她的力道又躺了回去。
她有報恩之心不假,可這並不代表,她會寧願冒著忤逆宣德帝牽連家族獲罪的風險幫宋言汐。
帝王一怒,曝屍千裡。
麗妃出身世家從小耳濡目染,更是明白其中道理,也絕不會因如今一時盛寵昏了頭。
更彆提,她如今所得的寵愛,不足那人萬一。
陛下當年那麼喜愛她,甚至不惜與眾世家為敵荒廢六宮給她獨寵,結果到最後也隻剩一句帝王無情。
宋言汐沒錯過麗妃眼底一閃而過的懊惱,明白她是有心無力,輕聲道:“娘娘無需為此事憂心,這本就是臣女一人之事,成與不成都好,至少臣女曾為之爭過不至他日追悔。
娘娘如今要做的,便是聽太醫的醫囑好生修養,以免落下病根。”
麗妃點點頭,有些難為情道:“宮中太醫皆是男子,恐有諸多不便,不知郡主可否留在宮中小住一段時日,隻當是陪陪本宮也好。”
不等宋言汐回答,她又道:“若是不方便也無妨,郡主隻管直言。”
若是宋言汐答應留在雲殊宮,那便是對外放出信號,永川侯府與言家日後都會支持麗妃所生的九皇子。
且她是醫者,留在後宮照顧嬪妃乃是情理之中,亦不會讓人拿住話柄。
宋言汐看著眼前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卻已然要為自己兒子籌謀的麗妃,一時思緒萬千。
旁邊的嬤嬤想說話,被麗妃眼神製止。
見說不動她,麗妃不免歎了一口氣,拉起宋言汐的手道:“本宮是當真喜歡你,可也不願做強人所難之事,你既心不在此,便放開手去做你想做之事,陛下若是怪罪下來自有本宮一力承擔。”
“娘娘不可!”嬤嬤撲通一聲跪下。
她朝著宋言汐快速磕頭,道:“我家娘娘自幼體弱,如今又剛剛誕下皇子,還望郡主勸娘娘三思啊!”
這哪裡是求,分明是將刀架在了宋言汐的脖子上。
無論她是否答應,麗妃冒著產後體弱也要幫她這份人情,都已經欠下了。
看著唱雙簧的主仆二人,宋言汐抿了抿唇沒說話。
嬤嬤心中打鼓,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眼神詢問她是否還要繼續。
麗妃似是明白了什麼,臉色一瞬變得微妙,吩咐道:“你先下去吧,沒有本宮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入內。”
待人走遠,她才衝著宋言汐虛弱一笑,“讓郡主見笑了。”
“娘娘不必如此。”宋言汐直言,“今日我既出手救了娘娘,他日娘娘再有所求,我亦不會有二話。”
聽著她的話,麗妃難免慚愧,“倒是本宮狹隘了。”
“父母既愛子,則為其計深遠,娘娘此舉並無錯。”
“你不怪本宮?”
“為何要怪?娘娘不過是一片慈母之心罷了。”
麗妃苦笑,“虧得我比你年長兩歲,竟還不如你看得透徹。”
她從枕下摸出一塊玉佩遞給宋言汐,壓低聲音道:“這是父親當年贈與我的及笄禮,亦能代表我之身份,你此去若遇凶險之時,可拿著此物尋我父親的門下之人,他們定然會傾力相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