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川拉了拉腿上的毯子,神色淡淡,“不必。”
“可是……”暗一不敢忤逆他,卻放下不下。
他攥了攥拳,硬著頭皮道:“軍中多是些粗人,難保哪個嘴上沒有把門的,唐突了宋姑娘。”
宋姑娘本就是為了照顧主子,才不辭辛苦隨軍出征,整個王府都欠著她人情。
她一個女子尚義薄雲天能做到如此地步,他更應該竭儘所能,護著她一路周全。
今日就算忤逆主上要挨三十軍棍,他也絕不後悔。
就在暗一抬步要走時,墨錦川掀眸看向他,幽幽問:“你如何覺得,她一定會吃虧?”
暗一咬了咬牙,低聲道:“那位姓蔣的副尉,曾被詩涵郡主救過兩次,立誓要護她周全。”
身為軍中的大夫,醫治士兵本就是她分內之事,甚至在有需要時還需為附近城鎮的守軍或是百姓醫治。
以本就該做之事拉攏人心,她倒是好手段。
從墨錦川的臉上看不到半點擔心,暗一心中忍不住打鼓。
主子平日裡明明對宋姑娘的事百般上心,就連宋姑娘為他治腿時用空了的藥瓶,都讓人專門尋合適的箱子裝了起來。
怎麼如今關係到她的安危,他反倒不急了?
猜不透,當真是猜不透。
見圍觀的將士各自散開,墨錦川沉聲道:“推本王過去。”
暗一恭敬應聲,趕緊推著輪椅過去,速度快的輪子都快磨冒煙了。
大部隊已經散開,隻剩下數十個士兵在。
見墨錦川過來,他們趕緊朝著他行了一禮,跑得飛快。
莊詩涵原本還想多說幾句,刺激宋言汐答應她今晚就比試,見此也隻能作罷。
她離開時,故意與宋言汐擦肩而過,冷笑道:“錦王殿下倒是十分在意你。”
宋言汐嫌惡彆開眼,冷聲道:“你若夠膽,便大聲些讓大家都聽聽。”
莊詩涵腳步一頓,脫口罵道:“你瘋了你?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聞言,宋言汐忽然笑了,目光幽幽地盯著她,“詩涵郡主口中的要臉,便是同有夫之婦堂而皇之的共住一個營帳?”
一想到長公主那日說,莫非大軍之中隻有林庭風一人是柳下惠的話,她就忍不住發笑。
兩人無媒苟合,便是說破天去也是她二人不要臉在先。
莊詩涵氣得俏臉微紅,壓低聲音道:“你自己還不是同錦王殿下勾勾搭搭,不清不楚,哪來的臉說彆人?
像你這樣不守婦道的女人,按照你們的規矩,是要被拉去浸豬籠的!”
宋言汐好笑反問:“這麼說,詩涵郡主不是我們這裡的人?”
莊詩涵冷了臉,丟下一句“我同你沒什麼好說的”,摔袖離開。
她步履匆匆,無論怎麼看都是心虛所致。
可她若不是這裡的人,又是打哪兒來,如何同原本的莊詩涵長得一模一樣,且能成功騙過愛女如命的靖國公夫婦?
車輪聲漸近,拉回了宋言汐的思緒。
四周已經架起火堆,她一眼看到坐在輪椅上的墨錦川,大步走了過去。
越往北走天氣越冷,宋言汐幾乎是想也沒想,便解下身上的披風要給他披上。
墨錦川淺笑拒絕,“無妨,本王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