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錦川看著信上內容,好看的眉頭越皺越緊。
宋言汐表麵上是在看手劄,餘光卻一直注意著他這邊動靜,暗暗猜測京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大軍出征不到十日,算一下距離,送信之人就算是日夜兼程,至少需要三日。
也就是說,大軍開拔不過三日,華陽長公主便寫下了這封信讓人快馬加鞭送來。
此乃行軍大忌。
當年江山未定之際,長公主曾作軍師隨宣德帝征戰,不該不明白這個道理。
除非……
宋言汐正暗暗心驚著,麵前突然伸出一隻骨節修長的手來,指間赫然夾著兩張信紙。
“與其瞎猜,倒不如自己親眼看看。”
“這是王爺與長公主的家書……”目光掃見信紙上寫有嬌嬌兩個字,宋言汐果斷接過信紙。
事關小奶團,她也顧不得許多。
至於合不合規矩的,左右這裡也沒有第三個人看見,無妨。
看著信紙之上“家父在上”的自稱,宋言汐柳眉微蹙,又仔細看了看才開口道:“這不是兩位公子的筆跡。”
“宋姑娘好眼力。”墨錦川唇角微勾。
他解釋道:“信是幾個孩子的哥哥子衍所寫,他平日裡在青山學院讀書,與你不曾見過。”
宋言汐了然地點點頭。
關於這位大公子,她雖沒見過人,卻沒少聽子旭嬌嬌兩兄妹提及,是個很有才學的孩子。
前些年因一首詩被青山學院的院長看重,破例收他做了自己最小的關門弟子,平日師徒二人吃住都在一起。
嬌嬌曾說過,她大哥哥一年才回來三次。
這麼巧,他們剛出發幾天,他就從青山學院回來了?
宋言汐越往下看,越覺得這封信處處都透露著古怪。
上麵說家中弟妹都很乖,王府內一切都好,讓墨錦川無需分心,儘快平定戰亂返朝。
可後麵卻又提及他近日在青山學院的近況,諸如被先生誇獎,與平日敬佩的師兄論學之類的小事。
在信件即將收尾時,他除了讓墨錦川保重身體之外,還說:“明日師傅要考校兒畫技,切莫丟了父親的臉才是。”
青山學院所在的靖州,距京四百多裡,他這封信絕不可能是在錦王府所寫。
宋言汐將信紙湊近了些,用指腹輕輕摩挲信紙的邊緣,又送到鼻子邊嗅聞了一下墨香,眉頭擰得更緊了。
墨錦川替她開口道:“青山學院所用的筆墨紙硯,皆是學院內提供。”
他說著,話鋒一轉,“本王若是沒記錯,宋姑娘家中的弟弟曾入青山學院求學。”
宋言汐點頭,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家阿弟於讀書一事上並無天賦,隻讀了一年便回來了。
難怪我覺得這紙張和墨雖不是京中東西,卻覺得格外熟悉。”
“無妨,人各有誌,他算盤打得極好,將來若是能繼承言老的衣缽也是好事。”
“王爺竟連這個也知道?”
墨錦川笑容微僵,解釋道:“子衍來信時曾提過一嘴。”
“是嗎?”宋言汐不免覺得意外,低喃道:“阿柏這小子,在學院交了朋友竟也不說。”
她低頭去尋信封,全然沒注意到自己這話出口時,對麵男人的眼神有多心虛。
但凡宋言汐仔細想想,便能發現他方才所說,句句都是漏洞。
青山學院管理嚴格,每個年紀都有各自的院落,吃住皆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