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麵前,早已沒了宋言汐的身影。
她竟是……如此恨他。
宋言汐一進馬車,便察覺到了不對。
若是馬車裡一直燃著火盆,車廂內絕不可能隻有這點熱氣。
她借著添柴的動作,指腹不經意掠過墨錦川的衣擺,涼的。
“錦王殿下既然醒著,不若陪我喝杯茶。”宋言汐撥弄著樹枝,幽幽開口。
話音落地,閉著眼睛假寐的男人掀開眼皮,歉意一笑道:“本王並非有意偷聽。”
宋言汐一邊往裡添柴,一邊漫不經心般問:“方才是不是嚇到王爺了。”
她自己也沒想到,有生之年竟會做出如此不合規矩的行為。
可那種情況下,她沒得選。
林庭風就是個瘋子,莊詩涵更瘋。
要是再跟他糾纏下去,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何事。
墨錦川被她帶著歉意的話逗笑,忍不住問:“本王看起來很膽小?”
宋言汐一怔,答不上話。
她也真是糊塗了,錦王殿下十六歲時便敢陣前殺敵,又怎會被區區小事嚇到。
隻是怕臟了他的眼……
看她冷得臉色有些發白,墨錦川快速倒了一杯熱茶給她,叮囑道:“當心燙。”
宋言汐道了聲謝,伸手接過才發現杯壁隻是微燙,正好是可以入口的溫度。
她暗暗感歎墨錦川心細如發,接連喝了兩杯熱茶,又裹了一層毯子這才覺得周身暖了過來。
想著這一趟帶的衣物本就不多,今日還折了一件披風,宋言汐不免生氣。
她有些後悔道:“早知道就該再給他一腳,把衣服拿回來。”
話剛出口,她柳眉微蹙,倒映著火光的眼底多了嫌惡。
宋言汐雖沒說話,可墨錦川已然明白了什麼她的意思。
她嫌林庭風碰過的東西,臟。
墨錦川唇角不受控製的上揚,注意到宋言汐狐疑的目光,輕咳一聲道:“本王有一事好奇,不知姑娘可願解惑。”
宋言汐輕笑,“王爺先說說看。”
她說著,脖子往毯子裡縮了縮,幾乎半張臉都藏在裡頭,隻留一雙亮晶晶的眼睛在外麵。
如果放在之前,宋言汐定然會覺得這麼做太失禮,甚至會在墨錦川遞給她毯子時嚴詞拒絕,表示自己不冷。
可這幾日一路走來,兩人吃住都在一個馬車裡,雖是換衣洗漱之類都有避開對方,卻也早已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若是日日端著,不僅她自己累,也會連累的錦王殿下不敢放鬆。
至於名譽……
早在宋言汐決定要隨軍出征時,便將那些所謂虛名,儘數拋在了腦後。
若是到了最後,墨錦川仍對她無意,兩人便隻做同盟就好,她絕不貪心。
她重來一次,本就是為保全身邊親人而活,便是將來名聲傳揚出去不能二嫁,左右母親和外祖父也不能將她趕出家門。
總歸餓不死就是了。
看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好似一隻冬眠的小鬆鼠一般的宋言汐,墨錦川輕笑一聲,問:“你是如何發現,那個叫昌九的孩子是軍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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