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林庭風手中的水壺被打落在地,壺裡的水一大半灑在他的身上。
冷風一吹,透心涼。
他看著眼前下巴微抬,一臉倨傲等著他像從前一樣低頭認錯的莊詩涵,徹底沉了臉。
他冷聲問:“你在軍中這兩年,可有醫治過凍傷的士兵?”
莊詩涵生氣他冷淡的態度,說話的語氣難免衝了些。
“這種小傷,哪用得著我親自動手?”
話雖然自負,可林庭風卻不得不承認,她確實有這個本事,擁有一手高明的醫術。
否則即便是他有心護著,軍中的萬千將士,也絕不可能對她心服口服。
以一介女兒身,能有如此醫術已然是難得,更何況她還有不輸男兒的魄力,行事之果斷就連他都自愧不如。
這也正是他最喜歡她的地方。
從前的她敢想敢乾,率性浪漫,明朗如高懸的月,潔淨的仿佛天上的仙子不染一絲塵埃。
與京中那些從小就被束之高閣,滿腦子都是相夫教子,成婚後隻會在後宅拈酸吃醋將家中弄得一團亂的閨閣小姐全然不同。
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如今這般斤斤計較,非要同宋氏爭個高低的樣子?
看著林庭風那好似在看陌生人的眼神,莊詩涵輕咬下唇,心中有些沒底。
難道是她鬨得太凶,觸及到他忍耐的底線了?
也對,他怎麼說都是在軍中說一不二的大將軍,偶爾也得讓著他一次。
不然時間久了,就算是個泥娃娃也有三分氣性,更何況她挑的可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自然更要麵子。
這麼想著,莊詩涵不由得放軟了態度,關心道:“風哥,我剛剛是不是推疼你了,我隻是太生氣了,不是故意對你發脾氣的,你彆生氣好不好。”
她說著,伸手要去抓林庭風的衣袖,卻被他冷著臉避開。
莊詩涵抓了個空,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這是真生氣了?
回想二人剛剛的對話,她突然蹲下來,用寬大的衣袖去擦林庭風的衣袍下擺。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
林庭風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了一跳,待回過神來,趕緊彎腰將莊詩涵扶了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他這才發現她不知何時紅了眼眶,眼底似有淚光在閃爍。
看著她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他心中的火氣頓時散了大半,輕歎了一聲無奈道:“被潑了一身水快要被凍死的人是我,你怎麼反倒先委屈上了。”
莊詩涵被這話逗笑,擦了擦並未濕潤的眼角,嗔怪道:“風哥慣會取笑我。”
她順勢倚在林庭風胸前,語帶委屈道:“剛剛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語氣不好,可難道風哥就沒錯嗎?”
“我何錯之有?”
聽著這直男無比的話,莊詩涵強忍著罵人的衝動,嬌聲道:“明明之前說好的,咱們誰都不許再提那件晦氣的事情,這才多久風哥就全忘乾淨了。”
林庭風蹙眉,雙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將人輕輕推開,表情嚴肅道:“詩涵,這裡沒有外人,你同我說句實話,夥房那邊是不是聽你的吩咐行事?”
莊詩涵也沉了臉,“風哥不信我?”
“我怎會不信你?隻是那昌九剛入軍營不久,又膽小如鼠,從來不曾跟任何人結怨……”
“所以你便懷疑我?”莊詩涵滿眼失望地後退了兩步,聲音帶著控訴。
林庭風見她的憤怒不似裝出來的,趕忙解釋道:“並非是我懷疑你,剛剛他回來的時候腳步虛浮,軍醫診脈後說他是近幾天沒吃飯趕路所致,許多將士都聽到了。”
“所以呢?”莊詩涵掐了掐手心,生氣道:“我是軍醫又不是廚子,還能管得了彆人吃不吃飯!”
她想到什麼,皺眉問:“給他診脈的軍醫,該不會是宋言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