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人說,以程端的勇猛,極有可能成為第二個柯善。
如此直來直去的人,這種陰損的招數,他便是想到怕是也不會用。
宋言汐正出神,忽聽暗一問道:“方才姑娘為何不讓我直接將那人扔出帳篷?”
他陪王爺駐守邊城多年,手底下不知道操練了多少兵,刺頭更是沒少碰見,再硬的骨頭隻要到了他手裡也能變成乖綿羊。
就剛剛那人的德行,他甚至都不用動手就能讓他老老實實配合。
“你能扔一個,還能扔十個百個?”
宋言汐抬頭看向北邊天際,輕歎了一口氣道:“人都是懼死的,尤其是這些活得小心翼翼,平日裡連溫飽都難以保障的人,僅僅是活著對於他們來說便是天大難事。
他嘴上越是嚷嚷其實心中越是怕死,其他人也一樣,逼得太急反倒會適得其反。”
暗一恭敬應聲,遲疑了片刻才道:“有邱將軍他們在,王爺定不會有事。”
意識到是自己表現的太明顯,宋言汐輕咳一聲道:“我隻是有些不放心王爺的傷,尤其是肩上的箭傷才剛剛結痂,切不可過度勞累。”
暗一點點頭,明明什麼都沒說,可那眼神卻仿佛在說“姑娘你不必解釋,我都懂”。
宋言汐隻覺得臉頰一陣燥熱,好在有棉布擋著,不然定要被人瞧見她此刻臉紅至極的模樣。
“姑娘,你看。”
順著暗一手指的方向,宋言汐這才發現原本烏雲遮蔽的位置,赫然高懸著一輪彎月,明亮的月色將周遭的景物和地上的路照得格外清晰。
暗一向來波瀾不驚的聲音帶了欣喜,“皓月當空,如此好的視野,梁軍今晚不會有動作了。”
此時夜襲,無異於把人頭送上來讓他們割。
“是啊。”宋言汐低喃道:“將士們今夜能睡個安穩覺了。”
王爺肩上的傷,一日雖恢複不了太多,可多歇一日總好過不歇。
有神醫穀特製的金瘡藥,再配上她昨日給的調養氣血的藥,隻要傷口不裂開再過幾日便可恢複的七七八八。
有邱小將軍在身邊,他應該不至於忘了上藥。
宋言汐和暗一默契地抬頭看著高懸在空中的彎月,誰都沒再開口。
城外營地。
邱宗平巡視完回到營帳,佩劍都沒下就要繼續跪。
下一瞬,一本兵書兜頭砸了過來。
力道不重,侮辱性卻極強。
雙手下意識接住書,邱宗平硬朗的臉上多了一絲委屈,壓低聲音道:“王爺,我都已經十八了。”
墨錦川:“嗯,再過兩年可以娶媳婦了。”
邱宗平驀地瞪大眼睛,“娶什麼媳婦?末將不需要這種東西。”
害怕再被砸,他忙道:“末將誓死追隨王爺,王爺如今二十有八都不曾著急娶妻一事,末將怎敢越矩。”
“覺得本王老了?”
“自然不是!”邱宗平急急道:“王爺曾言,好男兒當血灑疆場守護家國,不可耽於男女情愛。”
他又道:“我是王爺帶出來的兵,自然要同王爺一般,為國儘忠絕不動娶妻之心。”
墨錦川微挑眉,似笑非笑問:“誰告訴你,本王不打算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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