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一句?”
“豢養殺手的人,也就是我此前的主人,並不是官身。”
宋言汐擰眉,問:“何出此言?”
田鼠一臉不屑道:“連官袍的顏色和樣式都說不清,害得老子差點失手殺錯了人,朝廷要真有這麼蠢的大官梁國怕是早就打進來了。”
這話雖糙,理卻不糙。
彆說是三品以上的官員,便是那無需上朝的八品九品芝麻大小的官,入官場的第一步也是記清自己上頭各個品階官員的樣貌和官服。
可以不主動巴結,可若萬一碰上認不出,再不長眼將人得罪了,往後晉升無望不說怕是剛戴上烏紗帽都要被摘掉。
不說彆人,就像宋旭柏這種出身世家的子弟,即便還未參加科考謀取功名,卻早已將京中各處勢力摸得一清二楚。
若真是朝中官員,不至於犯這種低級的錯誤。
宋言汐眸色沉了沉,道:“你繼續。”
田鼠剛要說話,忽然想到什麼開口問:“這都是幾年前的老黃曆了,你們要知道這些做什麼?”
暗一:“讓你說就說,哪那麼多廢話?”
田鼠衝著他齜牙一笑,道:“官爺,我說完了。”
暗一驟然沉了臉,“你敢耍我?”
“我哪敢啊,主要是我確實沒親眼見過那人,平日裡下發任務的信件也是由專人送來,沒見過的東西總不好瞎編吧?”
田鼠想了想,又道:“但我能確定一點,那夜趕來將我滅口的人,是個當兵的。”
想到手筋被挑斷之痛,他眼底一瞬間滿是恨意,“我昏死過去之前看到了那人的馬,馬蹄鐵的模樣像是軍中所製,好像還有人喊他將軍。”
“你確定自己看清了也聽清了?”聽他一會兒說不是官員,一會兒又說是軍中人,宋言汐難免懷疑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此前也有過類似例子,病人在瀕死之際記憶紊亂,醒來之後說了許多現實中不曾發生過的事情,且振振有詞說自己定然經曆過。
許是曾聽人說過,或是混淆了夢境也不一定。
田鼠咬牙道:“我絕不可能認錯,把我從亂葬崗裡刨出來的老家夥說,他頭天晚上親眼看到幾個騎兵離開,惦記著能找到好東西結果把我給扒了出來。”
不等暗一追問,他表情沉重道:“老家夥已經死兩三年了,也不知道是什麼病一覺睡醒人就沒了,我那時候剛養好傷,本來說給他養老的結果一天福也沒讓他享上。
你說他死都死了,還給我留下這麼大個麻煩,讓我答應他無論怎麼樣都幫襯他們一把。
這老東西,一輩子正事沒乾一件淨管閒事了。”
聽著他不自覺拉長的尾音,宋言汐脫口道:“聽你的口音,你並非附近的人。”
田鼠訕笑,“姑娘這話說的,殺手哪沒有什麼固定的住處,都是上頭讓殺誰就去找誰。”
“你最後接到的任務,是殺誰?”
“不記得了。”
田鼠縮了縮脖子,不敢直視宋言汐的眼睛,胡亂說道:“我前幾年殺的人多了,都是殺過去就忘了。”
他甚至還反問:“若是每殺一個人都記得,那麼多條人命賬,我晚上哪還能睡得著?”
“那你現在晚上能睡得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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