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他同行的人忙道:“軍爺,誤會,都是誤會啊,李瓦他就是嘴上不饒人了一點,怎麼可能是梁國人啊!
他家住柳葉巷,祖上三代都是咱邊城人,大家夥都是知道的。”
劉軍醫斜了他一眼,問:“如此說來,你要用全家的性命幫他擔保?”
那人猛地一噎,不敢吭聲了。
哪怕倆人是一起光著屁股長大的交情,可涉及到家中老小的性命,他慫了。
不僅不敢再喊冤枉,甚至為了撇清關係道:“軍爺可千萬彆誤會,我跟他就是鄰居關係不咋滴,啥也不知道!”
其他人也趕緊跟著附和,生怕自己跟劉軍醫口中的“細作”沾上任何關係。
兩國已經開戰,現在這個檔口,沾上這倆字就得死。
他們還想多活幾年呢!
挑事的刺頭被帶走,其他百姓的眼神看著都和善了不少,看過病的乖乖在不遠處等著喝藥,之前沒輪上的則是老老實實去排隊等著問診。
劉軍醫沉著臉走上前,抬手拍了拍奚臨的肩膀,嫌棄道:“挺大個人了,出去闖這兩年也不說多長點腦子,犯得著跟一個幌子較什麼勁。”
意識到什麼,奚臨趕忙轉身看去,門口早已沒了莊詩涵的身影。
他氣得咬了咬後槽牙,低罵道:“大意了。”
劉軍醫環顧四周,問:“老李呢?”
奚臨抬手指了指後院方向,“李老氣暈過去了,在後院歇息。”
“氣暈了?”劉軍醫聽得眉心突突直跳,緊皺眉頭道:“我還真是小瞧了她。”
不等奚臨開口,他道:“老夫過去看看他,你先給病患診脈。”
聞言,奚臨站在原地沒動。
再看那些排隊的病患,一個個都伸長了耳朵,分明在聽這邊的動靜。
劉軍醫的臉色更沉,拔高了聲音道:“詩涵郡主一人忙不過來,若想要她診脈的,現在便可以回去了,明日請早。”
“劉老,我們都還沒喝藥呢。”
劉軍醫挑眉,“都還未診脈,喝什麼藥?喝了也是浪費。”
他重複了一遍剛剛的話,問:“有何人要等明日的,抓緊回家去,免得占了彆人的位置平白耽誤功夫。”
這話但凡換個人說,百姓們定然要炸開了鍋,然後罵他一句黑心大夫。
可偏偏這個人,是劉老。
邊城之中上到七十歲老叟,下到三歲孩童,就沒有不知道劉軍醫的。
他們對他的敬重,並非是因為他的醫術有多高明,而是因為這些年滿城百姓幾乎個個都得過他的恩惠。
所以即便他脾氣常年不好,說話也比其他人難聽,卻沒有人敢說他半個不字。
真要有人敢放肆,甚至都不用等消息傳入軍營,就會被家中的爹娘按在地上狠揍一頓。
若沒有劉軍醫帶頭,就沒有這十年間每月一日雷打不動的義診,更不會有那些免費藥物,城中那些孤寡老人以及乞丐這些看不起病的隻能等死。
不等他催促,便有人立即開口道:“我們不等詩涵郡主,我們讓奚神醫看。”
劉軍醫冷哼一聲,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道:“口口聲聲喊著神醫,又不信神醫,老夫竟不知道你們得的究竟是時疫還是腦疾。”
說著,他瞪了眼奚臨,“奚神醫,趕緊的吧,還等老夫請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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