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天色不早,宋言汐忙拉過墨錦川的手,用指腹在他手心寫道“棉花。”
他們如今蓋的都是許多年前打的棉被,又重又硬,蓋在身上隻能勉強禦寒談不上任何舒適可言。
年輕人還好說,像是吳伯吳大娘那種上了年紀的,每到冬天老寒腿總是要發作的。
昨晚臨睡時,她還惦記著這件事,沒想到剛剛在布莊忙著挑選款式竟忘得一乾二淨。
一想到墨錦川說明日極有可能落雪,宋言汐就更著急了。
見他不為所動,像是未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她便想著自己去。
剛站起身,手腕卻突然被人拉住。
宋言汐抬眸,看向墨錦川的眼底帶著不解。
因何阻她?
正想著,餘光就瞥見羅一刀神色匆匆進門,麵帶喜色道“還真讓你們夫妻碰著了,一般這個時辰就沒車再往外走了,正好這家過兩天要辦事,套了幾輛驢車回去接老家親戚。
他們要打禾木村旁邊過,又是空車,剛好能把你們要的棉花跟布一道裝上。”
“有勞羅兄弟了。”
“客氣,虎骨那掏錢都買不到的稀罕東西你都舍得送我,以後咱們兄弟就是過命的交情了,可彆再跟我客氣。”
盛情難卻,墨錦川隻好應下。
左右也隻這一麵交情,過了今日此生都未必有緣再見,應承一二也無妨。
羅一刀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笑得意味深長,“兄弟,今兒這麼大陣仗置辦這老些東西,是不是打算補給弟媳一場婚禮啊?”
墨錦川一怔。
大婚自是要有的。
不僅要有,還要明媒正娶三十六抬大轎,風風光光的迎她入門。
好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並非是天下人口中不得夫家喜愛的怨婦,而是他自年少時便藏於心間,念之盼之做夢都想娶回家的女子。
將他的怔然看在眼中,羅一刀笑道“你這小子真是豔福不淺,哪天擺酒,可千萬彆忘了讓人捎個信喊兄弟去喝喜酒。”
墨錦川回道“一定。”
宋言汐在旁臊的臉紅,趕緊抬腿往外走。
再不走,她怕自己會忍不住以下犯上。
這羅一刀一看便是性情中人,怕是想破腦袋也猜不到,他們今日同他說的沒一句實話。
王爺答應的倒是爽快,也不怕他當了真改日尋上門去討喜酒喝。
他們倒是拍拍屁股走了,留老兩口如何交代?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老實人?
虧得人還真情實意的同他稱兄道弟,他可倒好,騙死人不償命。
肉鋪外頭,前來送棉花和布卷的夥計,見這又是要打新棉被,又是直接拉了半頭豬的,當即滿臉笑意的衝著宋言汐道了聲恭喜。
正說著,兩個提著食籃的小二急匆匆趕來,見他們還未走猛地鬆了一口氣。
其中一人問“夫人,這車是往家去的吧?”
宋言汐還以為這也是墨錦川的安排,不由點點頭。
沒想到那人放好食籃後,又走上前道“這些都是我家掌櫃的一番心意,勞夫人跟你家當家的說一聲,以後再打到東西隻管送到咱們雲客來,價格保管你們滿意。”
扔下這話,倆小二甚至不等她回答,就急吼吼的走了,好似身後有什麼東西在追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