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7章
這間病房裡很乾淨,為了防備她自殺,父母幾乎是收走了這個房間裡的一切尖利的東西。
每天的水果也是母親削好,切成水果盤,然後給她端來,她甚至都看不到刀子在哪。
所以,要想自殺,真的很難,她深刻的體會到了什麼叫想死死不了的感覺。
於是,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洗手間,洗手間的門是木頭鑲嵌玻璃的,也就是這道門中間很大的部分是不透明的玻璃,而周圍四周是木製的框架。
她想打破這道門上的玻璃,獲得一個尖銳的玻璃用來割腕自殺。
可是當她爬進洗手間後,她愕然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自己用什麼去打碎玻璃,洗手間裡一樣乾淨,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強硬到可以打碎門上的玻璃,她試了試自己的拳頭,沒有絲毫的作用,手還很痛。
她倚在洗手間的一角,看看馬桶,恨不得把自己按在馬桶裡淹死算了,可是馬桶裡的水太淺了……
馬桶,馬桶,她的目光聚集在了馬桶上,是啊,自己不能在馬桶裡自殺,自己也搬不動馬桶打爛門上的玻璃,可是,馬桶水箱蓋子是活動的啊,那個蓋子是白瓷的,隻要是用儘力氣,說不定就可以一舉擊碎門上的玻璃呢。
她是真的想死,所以才有這樣的機智。
於是,她搬動著馬桶水箱蓋子,慢慢的挪到了自己認為合適的距離。
而在她舉起水箱蓋子砸向玻璃門的時候,她又停下了。
不是不想死,也不是不敢死,這些天癱在床上,她想過無數種死亡的方式,可是從未想過這一種,而且她想要的隻是一塊尖銳的玻璃,問題是自己這麼大動靜把門上的玻璃砸碎了,護士和值班醫生,馬上就會跑過來,自己還來不及割腕呢就會被他們強製拉回到床上,而且為了自己的安全,他們一定會采取更加嚴厲的看管措施,到時候就真的死不了了。
可是自己隻有這一次機會了,錯過了這次機會,自己就再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結束自己的生命了,自己沒有了,或許父母就沒必要為了自己去做那些違法的事情了吧,自己死了,因為自己的死,或許法院會同情父母,讓他們少蹲幾年吧,所以,她沒有了選擇的餘地,舉起那個有些分量的白瓷水箱蓋子,用儘了畢生的力氣,砸向了那道玻璃門。
稀裡嘩啦,門上的玻璃破了,可是一分鐘不到,首先是護士來了,看著眼前的一切,她驚呆了,沒有再進一步,而是退了出去呼喚自己的領導來,趁此機會,嚴謹選了一塊玻璃想要割斷自己的手腕,可是自殺想法和執行自殺是兩碼事。
這和遊泳是一樣的,理論再強大,沒有親身實踐,你還是不會遊泳,隻有真正的下水,喝幾口不好喝的水才有可能學會遊泳。
隨著越來越多的人湧進病房,嚴謹有些慌亂,但是她把那塊玻璃換了地方,放在了自己的脖子處,手腕是真的難割,脖子才是威脅彆人最好的地方。
果然,雖然進來不少人,但是他們都不敢再進一步了,而趁這個機會,嚴謹也在想下一步該怎麼辦?
也正是在自己把玻璃的位置放在了脖子上後,那些人才不敢輕舉妄動了,此時,她看到了門上的玻璃,因為門上本來是一大塊的玻璃,可是此時從中間受力點玻璃後,在這塊玻璃的底部,這塊玻璃的邊緣還鑲嵌在木頭的框架裡,直立著,尖銳的很。
此時,醫生撥通了常燕的電話,想讓常燕給嚴謹做做工作,不要做傻事……
但是嚴謹走到這一步,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好幾天才做出的決定,一來她接受不了自己一輩子都在床上度過,二來她也接受不了自己以後的生活會逐漸變差,而且父母的工作非但保不住,還有可能會坐牢,而且一切的源頭都是因為自己的腿。
所以她想過了,自己必須死,活著沒什麼意義了,而萬新華和陳勃的引導隻是表象,真正讓她想結束自己生命的原因是她接受不了自己未來生活的變化和生活水平的下降。
當然,更有自己對父母的連累,雖然在她的腿受傷之前,嚴元亮也不是多麼清廉的官員,作為一個市局局長,誰能相信他一分錢的好處沒有撈過?
最大的區彆可能是快速的不計後果的撈和潤物細無聲的撈而已,他們家也有自己的公司,雖然還沒有到一定的規模,但是每年給家裡賺一定數額的錢是一定的,這也是他喜歡潤物細無聲的收取好處的原因所在,不要太明顯的去貪,或許就不會被人記仇,但是女兒的車禍後,他變的急躁起來,接受送禮也不再推辭,曾經一個記錄是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裡接受送禮七十萬,那是一個縣級市的副局長想要進步一下,讓他打個招呼。
嚴謹聽到母親的聲音,當然是醫生的書記免提外放,她不敢出聲,生怕自己答應了之後,赴死的決心就會支離破碎,所以她看似在向前挪動,好像是要更加清晰的聽清楚母親的聲音似的,其實她在一步步的挪到了那扇破碎的玻璃門口,她的眼睛也在盯著那幾塊仍舊鑲嵌在木頭框架裡的玻璃碴子,她決定換一種死法,就是那種想要救都救不活的死法。
沒錯,她要借助那幾塊玻璃碴子,有的高一點,有的矮一點,但是很明顯,隻要是這幾塊玻璃碴子插進自己的頸部,自己大概率是活不了的,這裡有動脈,有器官,無論是破了哪一個,自己都是必死無疑的。
想通了這一點,她將放在自己脖子上的玻璃扔了出去,但是在護士和醫生再次圍過來的時候,她製止了大家。
“這段時間給大家添麻煩了,因為病的原因,我脾氣不好,我在這裡給你們道歉了,謝謝你們的照顧,真的,謝謝……”嚴謹說完這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輕鬆了很少,可是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答應常燕一句話。
在眾人想要開口勸說的時候,她雙手本來是撐著地麵的,但是卻突然的鬆開,而她的身體快速前移,沒有了手臂的支撐,身體也沒有了支撐,脖子正好壓在了那些還鑲嵌在木頭裡的玻璃碴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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