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待詔心頭一跳。
詞待詔與棋待詔湊過來問“畫兄,這位貴人是什麼身份?”
畫待詔忙搖頭“隻是萍水相逢,不清楚。”
“那可惜了。”這其中詞待詔最年輕,話也最多,“畫兄,我看你剛剛對辛待詔笑得很熱絡啊。”
“咳,都是同僚,整日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一直對人視而不見也不好。”
辛柚如今在畫待詔心裡就是人品好,脾氣好,還懂畫的妙人兒,畫待詔不願違心說人不是。
“隻恐怕咱們熱情,會讓人家誤會我等想攀高枝。”
畫待詔脫口而出“辛待詔不是這種人。”
“嗯?”幾人齊齊看他。
“我畫了這麼多年人物,習慣觀察一個人的眼睛,辛待詔眼神清正,人品定然錯不了。”
“畫兄你這不就是以貌取人。”詞待詔搖搖頭。
“不信就往後看好了。”
畫待詔相信,一個人秉性如何朝夕相處久了定然瞞不住,到時候幾位同僚就能發現辛待詔的好了。
不料畫待詔這話說了沒幾日,就出來一個傳聞鬆齡先生另有其人,以書待詔入職翰林院的辛木是冒名的。
辛柚以辛木的身份出現,一開始就沒隱瞞她並非鬆齡先生的事,這一點興元帝知道,孟祭酒知道,翰林院的謝掌院也知道。
然而這些人知道並不能阻止傳聞越演越烈。人的嘴是堵不住的,比起早早了解情況的頂層人物,尋常人的消息來源都是聽說而來,再傳出去。
這其中最氣憤的就是國子監的學生。
散學的時候幾個年輕監生湧進青鬆書局,把胡掌櫃團團圍住。
“掌櫃的知道嗎,有人冒充鬆齡先生,借著鬆齡先生的才學進了翰林院!”
胡掌櫃一臉茫然“什麼翰林院?老朽一個小老百姓不懂這些啊。”
“和他說沒用。走,去會會那位辛待詔。”帶頭的學生正是章首輔之孫章旭。
往翰林院走的路上,也有人擔心“章兄,聽說那人是先皇後養子,時常得今上召見呢。”
章旭冷笑“那又如何?我們又沒準備打他,隻是問問他哪來的臉皮冒鬆齡先生的名。你們和我一樣都是讀了《西遊》的,視鬆齡先生為大家,難道忍得了有人以他的名聲招搖撞騙?哼,你們要是害怕就回去,我自己去,就算招了今上責罵我也認了!”
人以群分,物以類聚,能和章旭混在一起的監生是個什麼樣可想而知。聽章旭這麼一激,幾人不再多說,氣勢洶洶往翰林院而去。
關於辛待詔的傳聞自然也傳到了翰林院,辛柚到了下衙的時間往外走,東廳那幾位本來躍躍欲試要與她結交的待詔紛紛避之,麵露鄙夷。
其他地方就罷了,翰林院是大夏養才儲望之所,彙聚天下英才,混進來這樣一個人實在令人憤怒。
辛柚無視這些目光往外走,平靜的神色下,其實心情還不錯。
賀大人已經拿到了趙郎中的字跡,也與周通書信上不同,而她還沒機會親自會會這第三位冬生。
踏進這漩渦裡,她不怕起風波。風平浪靜才讓人無從下手,針對她的傳聞一起,正說明那幕後勢力的的確確存在,且見她時常進宮伴駕開始著急了。
“出來了嗎?”
年輕的聲音飄入辛柚耳中,她循聲望去,就見幾個少年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