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柚立在原處注視章旭被拉上馬車遠去,好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
轉日走進翰林院,一路上遇到的人眼神又變了。如果說最開始是想靠近又猶豫,有了冒名的傳聞後是鄙夷,現在諸多情緒中最明顯的是畏懼。
這自然與昨日錦麟衛大肆抓人脫不了關係。
辛柚默默走進待詔廳,詞待詔等人齊齊看來,又迅速收回視線。
畫待詔猶豫了又猶豫,還是主動走到辛柚麵前,放下一物。
是一塊甜糕。
“多買了幾塊,辛待詔嘗嘗——”
對尋常人家來說糖是金貴物,辛柚四處遊曆知曉民生疾苦,明白這塊甜糕所代表的心意。
她立刻起身,衝畫待詔拱手“多謝畫待詔,我正好沒有用早飯。”
見辛柚不嫌棄,畫待詔暗鬆口氣,腳步輕快回了座位。
等到下午辛柚被傳進宮,詞待詔終於得了機會調侃“畫兄,甜糕呢?”
“什麼甜糕?”畫待詔裝糊塗。
詞待詔伸著手“多買的幾塊甜糕啊。”
他們幾個一個比一個窮,畫待詔因為要供兒子讀書是最窮的,居然給辛待詔送甜糕!
“那不是怕辛待詔不好意思收。”畫待詔輕咳一聲,“讓讓,擋著我作畫的光線了。”
乾清宮中,興元帝見辛柚氣色還好,這才放心。
“外頭的流言朕聽說了,你不要往心裡去。若再有人胡言亂語到你麵前,罵回去就是。”
他還等著合適的時機為木兒正名,卻讓一些沒腦子的混賬囂張到木兒麵前來了,看來還是要早早定下木兒的皇子身份。
但興元帝清楚,就算他再迫不及待,此事也要等妻子的靈柩進京後再議。
想到這些,興元帝心情有些沉重。
辛皇後靈柩因大雨不得不停在雲湖的消息他接到了,不得不承認在天威麵前,便是一國之君也無可奈何。
還不止雲湖那邊,這幾日陸續收到了好幾份鬨水災的奏報。
這些煩心事,興元帝在辛柚麵前沒有絲毫表露,問起她與同僚相處情況。
聽了那些傳聞,同僚不會孤立木兒吧?
“西廳幾位同僚都很好相處。”想到那塊甜糕,辛柚不覺揚唇,“今早畫待詔還送了我甜糕吃。”
“畫待詔?”興元帝想了想毫無印象,看了孫岩一眼。
自從辛柚去了翰林院,孫岩就把畫待詔這些人的情況了解了一遍,這時候就派上了用場“回稟陛下,畫待詔名叫華安福,擅畫人物……”
“哦,擅畫人物麼?等哪日朕沒這麼忙,你安排畫待詔進宮來,給朕畫一幅小像。”
孫岩連忙應是,悄悄看了辛柚一眼。
皇上這哪是想畫小像,分明是給辛待詔長臉。
這時傳來奏報,接到了某地因連續降雨突發險情的消息。
一旦發生險情,如何賑災,如何善後,就需要各部討論了。前幾日遇到這種情況,興元帝都會命內侍送辛柚出宮,今日剛要開口卻改了主意。
“辛待詔也留下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