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靈川即道“帝國末期,離分崩離析也不遠了。既然國運傾頹,末代君王身上又能有幾分元力?”
遠的不提,隻說老浡王。賀靈川就沒從他身上感受到多強的元力。
“對,就是這個道理!”傅留山一拍巴掌,“很少有人說得這麼透徹!我每次一提,彆人都隻會道不可能,騙人。”
這片大陸上知道“元力”二字的人,就已經很少了。
董銳隻想著寶物“他死了之後,羅生甲呢?”
“當然是被人拿走了。但這件邪甲總會不定時出世,帶出腥風血雨。”傅留山呲了呲牙,“這種甲上沾染的鮮血越多,就越強大,帶來的災禍麼也就越可怕。”
董銳一聽,更感興趣了“這件寶甲如今在哪?”
“不清楚。”
“時常有人去暻山尋甲。”店主接話“今年開春時,就有尋寶人在我這店裡打過尖、備過乾糧,說要去暻山試試運氣。總有不靠譜的風聲,說這件邪甲還在暻山。至於有沒有人能找到它,我就不清楚了。”
董銳嘖嘖兩聲“這玩意兒又凶又邪,動不動反噬主人。怎麼還有那麼多人想要?”
“還不是想著逆天改命?”傅留山嗞了口酒,“靠自己乾不成,不得借助外力?但凡有一點希望、一點機會,他們就不想放過。唉,你們沒在這裡長久生活過,你們是真不懂絕望的滋味!”
店主也陪著歎了口氣。
賀靈川拿出一點碎銀給他“幫我們和傅大師再燙點酒,有什麼好吃的都拿上來。”
有人請客?傅留山眼睛一亮,趕緊挪到他這桌來坐“小夥子大方!”
店主接了銀子,喜孜孜去後廚翻找食材。
三人聊到後半夜,差點把店鋪的酒水喝光。傅留山喝到半醉就開始大舌頭,給賀靈川兩人說了許多獵妖抓鬼的經曆。
隔行如隔山,兩人聽得津津有味,都覺得獲益匪淺。
賀靈川特地挑這時候問起羅生甲,傅留山趁著酒醉半醺,給他們說了許多往事。
圍繞這件邪甲,曾經發生過許多故事,要麼悲淒殘酷,要麼可歌可泣。
在故事裡被反複磋磨的,都曾經是活生生的人哪。
就連董銳這樣沒心沒肺的,聽完都向他敬了杯酒,歎了口氣“這邪甲耍弄的就是人心,然而這世界上,最可怕的也是人心。”
五顯鎮上沒客棧,店主收每人七文,許他們在大堂過夜,自己去後頭睡覺了。
一夜雨儘、次日天晴,賀靈川兩人整裝出發,繼續東行。
傅留山也收拾行囊,跟他們搭個伴兒。
為免兩人誤會,他還澄清“我也向東,跟你們同行三十裡,然後就分開。”
路上,賀靈川找了個話頭
“對了,你既是獵妖的高手,可知白頭嶺上有妖怪?”
“哦,那一窩狐妖?”傅留山點頭,“知道啊,白頭嶺的活兒,我們天師基本不接。”
“因為太凶險?”
“正是。”傅留山給他們解說,“白頭嶺上有大妖,稱作三尾,至少三百年道行,我見過的。它手下一堆小狐狸,還有些禽妖、蟲妖,所以那地方生人勿近。”
群居的妖怪,通常不止一個品種。很多妖怪有強項,天生就能互補。就算是地穴蛛那麼排外,也有蜃妖與之伴生。
“三尾也經常為禍地方麼?”
白熊王禍害白毛山周邊幾十年,不知吃了多少人。若非巨鹿國富強起來將之鏟除,它不知道還能在白毛山上逍遙多久。
“閃金平原上,哪有多少妖怪不吃人?這裡最好找的食物,就是人!”傅留山道,“被這些狐妖吃掉的人,外表無傷仿佛沉睡,但五臟六腑都會枯竭。用我們行內話來說,就是生氣丟失、精元喪儘。”
董銳笑道“這些狐妖吃人還挺特彆的,留個全屍。”
“但它們吃多了,山下的人類也受不了啊。周邊幾個勢力聯手剿過狐妖,可惜三尾太狡猾,每次都讓他們無功而返。”
賀靈川忽然問“爻國也參與了?”
白頭嶺緊挨爻國,按理說,爻國的受害者應該最多。
傅留山一怔,想了想才道“唔,你這麼問題有意思……好像三尾從前沒怎麼禍害過爻國。所以,爻國也沒出兵剿過它。”
董銳總能抓到關鍵詞“從前?”
“前段時間,狐妖們突然破戒,連爻人也吃,而且聽說格外凶殘,直接吃掉了兩個鎮子的居民,加起來大概有一千多人吧。最近帝流漿頻至,也不知道是不是山上新晉的小妖不守規矩。”